沒人跟她說話，又無事可做，索性閉目養神。
布簾被掀起一個角，容懷錦凝眉掃過車廂，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
靠著樹幹的夜清玄嘴裏叼著一根狗尾巴草，他慢慢悠悠睨了容懷錦一眼，“衛姑娘行醫救人，想必遇見過不少逝者，所以戰神大可放心，衛姑娘是不會被嚇倒的。”
“夜上卿也見過不少逝者，但又為何總被嚇倒？”
剛才在陪葬室收拾白骨的時候，某個人一臉蒼白地靠著牆，是他將一塊塊骨頭包好拿出。
話落，容懷錦冷幽幽瞥了夜清玄一眼。
今兒日頭正盛，金輝穿過枝葉縫隙灑了一地，熱和勁兒在悄無聲息間鋪滿四周。
夜清玄吐掉嘴裏的狗尾巴草，抬眸晃了眼懸於高空的太陽，“等會兒開棺，不知道會臭得多少人心裏作嘔。”
容懷錦信步走向載有棺槨的馬車，“待會兒，還得麻煩夜上卿將其餘人引至遠處。”
若是讓所有人都嗅到燭香，聽見琴音，場麵不知道會有多混亂。
夜清玄闔眸輕輕嗯了一聲，不知為何，他找到親爹之後，心情並沒有放鬆，反而比之前還沉重。
接下來的時間裏，誰也沒有說話，四周靜悄悄一片，偶爾能夠聽見清風拂過樹葉的沙沙聲。
不知過了多久，遠處有噠噠的馬蹄聲傳來。
容熾入皇陵這件事，皇上下令一切從簡，所以除了他和容懷錦，沒有別的大臣到場。
當奢華的馬車闖入視線，夜清玄抖了抖袖子，露出修長白皙的右手，“本上卿掐指一算，若我們這些吃過包子的人還待在這兒，必定衝撞鳳駕！”
最後一句，擲地有聲，震得眾多侍衛和守陵人心尖兒一顫。
有些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所以，在夜清玄的煞有其事下，一眾人很是乖巧地跟著他離開了。
“衛姑娘，可以點香了。”
聽見容懷錦的聲音，衛錦驀然回神。
馬車停在幾米開外，薑皇後由玲瓏攙扶著走來，環顧四周，薑皇後眉心微蹙，“皇陵怎會無人看守？”
玲瓏垂首回道，“想必是戰神不願意旁人打擾您和十皇子見麵，就讓人都退下了。”
容懷錦會對她這麼貼心？
擺明了有詐。
薑皇後冷冽的眼神宛如鋒利的刀子，掠過容懷錦，落到他身後的棺槨上。
“當真是我兒？”
“在開棺之前，衛姑娘會替十弟撫一曲《安魂》，以告慰十弟的在天之靈。”
容懷錦話音落下，衛錦撥動琴弦，沉穩悠揚的曲調溢出車廂，攜著彌漫在空氣中的燭香譜上一段聽者平日裏心心念念的故事……
曲盡之時，棺蓋打開。
薑皇後如夢初醒，環顧四周，哪有什麼金鑾殿、文武百官，再看她身上，根本不是那件由三十名秀女繡了整整兩個月的龍袍。
目光觸及容熾那張臉，薑皇後沒由來地泛起心虛，她閉了閉眼，試圖壓住心底的那股驚恐。
清風乍起，額頭上的冷汗更冷了，薑皇後難受地蹙緊眉心，朝遠處的馬車邁開步子，頭也不回地說道，“本宮身體不適，先行回宮，後麵的事，就有勞戰神了！”
沒人跟她說話，又無事可做，索性閉目養神。
布簾被掀起一個角，容懷錦凝眉掃過車廂，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