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空空如也的手，九啟皇帝自嘲一笑。
五指收攏，垂在身側，九啟皇帝不再走近衛錦，“一命抵一命，天機穀死了多少人，朕就讓多少禁衛軍陪葬。”
衛錦心頭一怔，幹澀的唇瓣微張，“為何？”
天機穀是她的第二個家，身為皇帝，竟然連她的家都護不住，等到百年之後，他有何顏麵去與她相見。
思及玉玲瓏，九啟皇帝的眉頭皺成了川字。
心口的痛楚竄遍四肢百骸，九啟皇帝挺拔的身軀慢慢彎下，最後，坐在地上，痛苦呢喃，“是朕沒用，對不起……”
……
衛錦被留在了乾坤殿偏殿，她可以見任何人，但是不能出乾坤殿。
夜清玄與王倓一瘸一拐來到偏殿，告訴她福公公宣了兩道聖旨，一道是削後位，另一道是命六十名禁衛軍自盡。
衛錦呼吸微窒，身形一晃，“皇帝明明答應我不用他們陪葬。”
金口玉言，原來就是如此！
衛錦纖細的五指緊緊扣住門邊，指關節泛白得厲害。
夜清玄輕歎一聲，溫聲勸道，“別太傷心了，死去的人是活不過來的。眼下，我們還是想想該怎麼才能讓戰神從天牢裏出來。”
王倓環顧四周，壓低聲音道，“我剛才打聽了一下，很多人看見戰神提劍架在皇上脖子上，想幫戰神洗清這個罪名，不是易事。”
夜清玄負在身後的兩隻手握緊，“衛姑娘可知有哪些人會易容之術？”
衛錦思索半瞬，心跳驟然加快。
如果真的是他所為，那這一切就說得通了！
她靠近夜清玄，唇齒間吐出兩個字。
這時，福公公領著一人走來，躬身道，“衛姑娘，大巫鹹求見。”
白固恣意風流地笑了笑，清冷眸光掠過夜清玄和王倓，算是打了招呼。他朝偏殿裏麵望了望，“丫頭不請我到裏麵坐坐？”
衛錦抬手做出一個請的動作，“大巫鹹請隨意。”
王倓欲跟上，被夜清玄攔住。王倓眼中的怒意甚是明顯，眼下，他們還沒有證據，最好是閉口不言，夜清玄側身擋在王倓跟前，朝白固行了一禮，“本上卿與王牧監還有要事，請恕我們不能作陪。”
白固不鹹不淡地嗯了一聲，連半瞬的餘光也沒給王倓和夜清玄，待他們二人走遠，他才漫不經心投去一記眼神。餘光瞥見守在外邊的福公公，白固抿唇輕笑，“難道九啟的待客之道是偷聽？”
福公公忙不迭垂下眼簾後退，順便帶走了其餘的太監宮婢。
偏殿徹底清靜之後，白固才將自己的來意說明。
衛錦萬萬沒想到白固會將易容之事說給她聽，末了，白固問她是否願意隨他離開九啟。
茶香嫋嫋，白固端著茶杯湊近嘴邊淺嚐一口，緩緩道，“別忘了，你答應過要替我解‘芳華’。”
那一日的對話重現浮現在耳畔，衛錦淡然開口，“我隻說我會試著解，並沒有答應一定會替你解。”
白固眉眼輕抬，“九啟皇帝已經幫你收拾了薑皇後，你留下，是為了容懷錦。”
衛錦端茶的手一頓，從容送至嘴邊，“大巫鹹若能讓九王爺從天牢脫身，我就隨你離開九啟。”
看著空空如也的手，九啟皇帝自嘲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