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是喜歡穿淺藍色的百褶裙,經常忘記吃飯。淩川給我做熱湯熱菜,他說他右手本命年的紅繩,說A年B月C路車上穿紅色長裙的漂亮女孩。我講起你,一個擁有20多雙Nike的高個子男生,從白幫的LEBRON III到金色的FLIGHT,而你今天穿哪一雙出現?這些年來,你是否也有風有雨地長大?

捧一碗白菜湯對著電影喝,仿佛是和你背靠背地坐在公園嫩綠的草坪上,分享麥當勞的雞翅。然後踏著午夜的清冷回家,在白色的A4紙上給你寫信,說昨夜的那場大雨,說影片裏的離別,還有我的心情。寫滿三頁,仔細閱讀兩遍,塞到從中國帶來的巧克力盒子裏放好,並不寄出去。久了,竟也積了厚厚一遝,紙張也變成微黃色,很有年深月久的意思。

而一並放在盒子裏的那個鏡框中的你容顏如初,晴朗的少年,有一雙會跳的眉毛,嘴角習慣地上揚。你總是這樣一副歡天喜地的模樣,像8歲時第一次看到你,在寬敞明亮的陌生庭院裏,你坐在葡萄架上晃蕩著腳,午後陽光傾瀉而下,你正和同伴眉飛色舞地說著話,仰脖大笑。

教練招手叫你下來,把我帶到你麵前說:“以後你就跟著賀揚練頂碗。”

我局促地絞著手指,12歲的你展顏一笑,友好地拍拍我的頭,笑道:“跟我來。”

好比過客車廂裏的恬睡,到站你已幾歲。

在練功房裏苦練柔術,將身體扭成各種匪夷所思的形狀,用雙手代替雙腿,表演倒跳。訓練出奇殘酷,因為動作不規範,連累你和我一同挨罰,在深夜空蕩蕩的大廳裏練習三百次鑽環形圈。我內疚得要哭,你卻什麼也不怕,有的是自嘲的勁頭,如果教練揪住你的頭發,把你從樓上扔出去,你一定腆著臉從下一層的煙囪裏爬回來,並喜笑顏開地號稱自己是聖誕老人。

漸漸地就形成了默契,連飲食口味都一致。休息時分和你去雜技團外麵的小吃街吃東西,要一碗拉麵,加大塊牛肉,加辣,加蔥花,加香菜,再要炸得金黃的土豆片和炒田螺,熱熱鬧鬧地擺滿小方桌。你替我掰開方便筷,細心地去掉毛刺,在熱水裏燙一燙。

也去小影院看電影,10塊錢可以挑三部,買了冰紅茶和薯片,很快消磨一下午。回雜技團的時候,已是暮色四合,公交車上人很多,沒有座位,隻好並肩手拉欄杆站著。

道路顛簸,一個急刹車時,一隻手握住了我的手。我明白那是誰的手,握到出汗,然後在下車洶湧的人潮裏,那隻手的主人沒頭沒尾地丟出一句話:“在一起吧。”

你並不看著我,我還未轉頭,你重複:“就在一起吧。”

若幹年後,和淩川看過一部電影,片中的女人對女兒說,在感覺幸福的時刻,並不是beginning,不過一個moment。我想她是對的,曾經有一個人,在靠近我心髒的位置,同我說,在一起。

我還是喜歡穿淺藍色的百褶裙,經常忘記吃飯。淩川給我做熱湯熱菜,他說他右手本命年的紅繩,說A年B月C路車上穿紅色長裙的漂亮女孩。我講起你,一個擁有20多雙Nike的高個子男生,從白幫的LEBRON III到金色的FLIGHT,而你今天穿哪一雙出現?這些年來,你是否也有風有雨地長大?

捧一碗白菜湯對著電影喝,仿佛是和你背靠背地坐在公園嫩綠的草坪上,分享麥當勞的雞翅。然後踏著午夜的清冷回家,在白色的A4紙上給你寫信,說昨夜的那場大雨,說影片裏的離別,還有我的心情。寫滿三頁,仔細閱讀兩遍,塞到從中國帶來的巧克力盒子裏放好,並不寄出去。久了,竟也積了厚厚一遝,紙張也變成微黃色,很有年深月久的意思。

而一並放在盒子裏的那個鏡框中的你容顏如初,晴朗的少年,有一雙會跳的眉毛,嘴角習慣地上揚。你總是這樣一副歡天喜地的模樣,像8歲時第一次看到你,在寬敞明亮的陌生庭院裏,你坐在葡萄架上晃蕩著腳,午後陽光傾瀉而下,你正和同伴眉飛色舞地說著話,仰脖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