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者絕善廝殺,哪怕是顧天澤這個冒牌水貨,殺起人來也沒有手軟。
不多時,勝負已分,生死已分。
如台風過境一般的街道上,隻餘下顧天澤一人站立,而在他的腳下,除了狼藉不堪的地麵之外,隻有一地的屍骸堆積。
除了為首那位被尊稱為“古老”的老頭子確實有幾分本事,趁亂逃遁了以外。
剩下的人都死了。
成為了地上堆積的屍體中的一具。
算上唐明軒,他的手頭上也算有了十幾條人命了。
放在前世,這妥妥的是一場足以震驚全國的特大殺人案,但在這兒,他卻感覺輕描淡寫的有些過於平常。
或許因為原主的影響,他並沒有多少殺人後的不良反應。
隻是稍稍有些不舒服,
有一種從文明到野蠻的落差感。
但僅此而已。
他不是人權的鬥士,更沒偉大到去以一己之力幹涉整個人類文明的進程。
在這個世界,他所在意的,值得他在意的,大概隻有他手上抱著的這位了吧?
注視著懷中少女那稚嫩卻堅強的麵容,注視著她那一身的狼狽,顧天澤心底不由泛起了幾分溫柔。
連帶心中的殺機也一道消弭了不少。
“公、公子?”
似是察覺到了他的目光,白小芸怯生生的說道。
有些受寵若驚。
“嗯?”
顧天澤算不上多麼纖細敏感的人,對少女心也沒多少認識,隻是眨了眨眼,沒有半點風情的問道:“什麼事?”
“不,”白小芸以低如蚊蚋的聲音說道,“沒、沒什麼……”
話音未落,卻忽的神色一變。
“等等——”
“雞沒有了!”
“什麼機?”顧天澤一頭霧水。
少女沒有答話,掙紮著從他的懷中脫出,在四下搜尋了一番無果後,不由氣呼呼的直跺腳:“完了,雞沒有了,也不知是跑了還是死了!”
“雞?”顧天澤這才反應過來,哭笑不得的安慰道,“沒了就沒了唄,人沒事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可是——”白小芸越說越氣,“這可是七文錢啊!”
“好了,好了,”顧天澤啞然失笑,伸手摸了摸自顧自的在那慪氣的少女的頭,輕笑著說道,“不就是幾文錢的事麼?沒必要那麼在意,難不成我家的小芸,其實是一個小財迷?算了,找不到就別找了,咱們先回家吃飯吧。”
本是安慰的話語,可誰知道,小芸在聽到這番話後,越發的苦惱了起來。
“別愁眉苦臉了,你皺起眉頭的樣子可一點也不可愛,來笑一笑。”顧天澤也不在意什麼人設崩壞,說到底他又不是唐明澤,能瞞得了一時也瞞不了一世,與其天天戴著一張假麵具來麵對世人,不如早早的埋下楔子,好有朝一日擺脫原主的身份,做回真正的自己,“今天你可有口福了,我下廚。”
這種有失身份的話,原主一向不會說。
但小芸一時也沒想到那方麵,她隻是咬了咬嘴唇,多少有些不甘心的說道:“可是……公子……”
纖細白皙的手指,指了指地上灑落的遍地都是的白粉。
“嗯?”
“就剩這些了。”她越說越小聲,最後更是羞赧的別過了頭去。
顧天澤沉默。
雞、麵粉……
這顯然不是一道菜,而且,以此方世界的習俗,主人與侍從不能共用一桌。
所以雞是給誰吃的,麵粉又是給誰吃的,一目了然。
看著這散落了一地的素白麵粉,感受著心中升騰而起的酸楚情緒,顧天澤的眼睛微微有些發澀。
“辛苦你了……”
最終,他隻能這麼說。
“哪有什麼辛苦不辛苦啊,”白小芸搖了搖頭,“都是小芸的錯,如果當時小芸能更注意一些就好了……”
她其實已經很小心了,但當公子拖著病體出現在她麵前之際,她的一顆心,仍不免係在了他身上。
她出事不要緊,萬一要是公子有個什麼閃失,可怎麼辦啊?
就這樣,一不留神,雞沒了!
“別自責,”顧天澤歎了口氣,“你已經做到了你能做到的最好,更何況,你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要是你有個三長兩短,我可真不知道我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