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離洗塵宴的召開還有一段不短的時間,但樹欲靜而風不止,身處在矛盾漩渦最中心的顧天澤,自然不可能因此而脫身事外。
他在廂房中安頓下來沒多久,就迎來了意外的訪客。
門“嘭”的一聲被踢開了。
踢開門的人,顧天澤並不認識,但他認識他身後之人。
唐明解與唐明龍。
他們並不是兩兄弟,但同是分家之人。
其中他對唐明解還稱得上熟悉,畢竟是分家年輕一代第一人,不過二十有三,便已是武道一重天頂峰的修為,縱然比之原主尚有差距,卻也是罕見的武道種子。
早先對待原主也執半師之禮,盡管關係稱不上如何之好,至少也算和睦。
可前恭後倨之徒向來不少,這家夥恐怕來者不善。
而唐明龍則不同。
他對這個紈絝子弟半點都不了解,隻知道這位是個比之死在他手上的唐明軒也不遑多讓的敗家玩意。
他們來找他做什麼?
顧天澤心中雖然疑惑,麵上卻沒有顯露出半分,他把自己代入“唐明澤”這個身份中,以冰冷卻克製的口吻說道:“你們——到底是什麼意思?”
在“你們”之後微妙停頓的瞬間,他已拔劍出鞘,鋥亮的劍光斬下了率先闖入之人的頭顱。
“咚咚。”
頭顱在實木地板上滾動著,失去神采的眼睛睜大瞪圓。
死不瞑目。
“你、你、你——”唐明龍愣愣的看著滾落至他腳下的頭顱,肥碩的身體不禁抖動起來,慌慌張張的向後退去,一個沒留神,被腳下的門檻絆倒,摔了個倒栽蔥,“你怎麼敢動手!”
“我怎麼不敢動手?”顧天澤對這個欺男霸女的紈絝子弟沒有半點好感,他收劍歸鞘,“感謝你體內流淌的唐家之血吧,如果不是我們流淌著共同的血脈,死在這裏的人可不會隻有他一個。”
“你、你、你、”又一次一連三個“你”字,這個蠢笨如豬的唐家之人又驚又怒,下意識的朝唐明解方向看了一眼後,仿佛找回了幾分勇氣,用手指著他說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這是在虛張聲勢!”
“嗬。”顧天澤哂笑一聲,卻沒有動手。
倒不是他這個穿越者顧忌所謂的唐家血脈,而是……
他沒忘記,
他的目的從來不是隱藏自身的虛弱,恰恰相反,是把自己“虛弱”的一麵暴露出來,給其它人“發現”。
要是因為演的太好了導致沒有人發現,那可真就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了。
所以,適當留下破綻,也是必須的。
“果然,你不敢殺我!”顧天澤的退讓,反而給了這個執絝子弟底氣,“你這個婢女生的狗雜種,就算武功再高又如何,也就對那些下人有那份殺伐果斷的底氣,你就算再往上爬,你也始終隻是我們唐家人養的一條狗,你繼承不了唐家,更沒辦法讓你老媽子的牌位進入宗祠!”
這話說的很重了,要今天在這裏的是原主,保不準要暴起殺人。
但鳩占鵲巢的穿越者對此做不到感同身受,他的心情盡管猶如吃了蒼蠅一般惡心,卻依然保有最起碼的冷靜。
毫無疑問,這又是一場試探。
族老們的試探。
隻是,他到底是該吃下這個香甜的誘餌,還是裝慫到底?
顧天澤仍然在猶豫。
而就在他猶豫的檔口,唐明龍再次如機關槍一般開火了。
“怎麼?被我戳中要害了?”他仿佛忘記了先前的失態,得寸進尺了起來,“你該不會覺得你還是以前那個武道奇才吧?現在的你不過是一個失敗者,一個連命也差點丟掉的失敗者,裝什麼裝!你已經落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