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白小芸的聲音。
他不會聽錯。
不管是觀世鏡器靈的刻意模仿,還是它的聲音真的與白小芸一般無二,這其中可供說道的地方,可不少。
顧天澤可沒有忘記,白小芸的身世,迄今為止仍是個迷。
即便在先天之門中,他將原主的殘魂徹底吸納,也找尋不到少女存在的痕跡。
她從何處來?
不知道。
她是什麼人?
不知道。
她有什麼目的?
不知道。
標準的一問三不知,要是換一個多疑的人,指不定會將她掃地出門,不欲留這麼個隱患在身邊。
但顧天澤向來問跡不問心,盡管白小芸“來路”可能會有問題,隻是那又如何?
卿不負我,我不負卿。
有什麼,一並擔下就是了。
他一麵默默整理著自己的思緒,一麵等待著觀世鏡的答複。
任由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
在一片死寂的世界之中,自始至終都未曾有另一個聲音響起。
但顧天澤並不著急。
他很清楚,這裏是觀世鏡所構築的虛假世界,若是觀世鏡真的不打算理會他,直接把他踢出去就算了,沒道理將他留在這個幻境中浪費時間。
而既然他沒被踢走,就足以說明觀世鏡鏡靈的態度。
它在猶豫。
也正因此,顧天澤不打算刺激他,很多時候,言語雖然是瓦解敵人心靈意誌利器,但若是連最起碼的情報都沒有,空口說白話,那反而是取死之道。
所以,他神色不變。
穩坐釣魚台,不動如山。
這是一場耐心的比拚,也是一次關於心靈意誌的考校。
顧天澤清楚的知道,他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會影響到那暗中存在的觀世鏡器靈對他的觀感。
鎮靜,鎮之以靜。
“你這樣反而坐實了你與白小芸之間確實存在關係,”在漫長的等待後,顧天澤終於開口,他並不急迫,聲音溫和平靜,不慍不火,“若你隻是假借了她的聲音,假借了她的形貌,為何不敢見我——你應當知道,我早就猜到了你的存在。”
觀世鏡的器靈,能在三大上門間周旋千年,其心機手段,隻會比他更強,顧天澤可不會因為她的聲音與白小芸如出一轍,而就此掉以輕心。
“你想要知道什麼?”
觀世鏡器靈的聲音終於再一次的響起,這一次,它,或者說她,終於從幕後走向了前台。
果然,“她”與白小芸長得一模一樣。
不,
還是稍微有些不同的。
顧天澤從上到下的將“她”打量了一番——少女一身宮裝,眉心一點朱砂,雍容富貴而威儀自生。
比白小芸要成熟不少,眉宇也長開了不少。
看上去像是二十歲後的白小芸。
“很多,”顧天澤收斂了打量的目光,正視著她,道,“比如白小芸的身世,又比如你和她的關係。”
“有些事情,僅僅是‘知道’就是一種隱患,你的靈魂,你的思維,你的記憶,遠沒有你所想的那麼安全,那麼保密。”少女器靈說道,“所以,我不告訴你不是對你有什麼惡意,僅僅是因為,你現在還不到可以知道的時候——但正如你所猜想的那般,我和你口中的白小芸確實關係匪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