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牧的命,可比小卒金貴多了。
劉惠見他不語,喟然長歎道:“既然州牧大人不願意前往黃河邊上收攏士卒,那在下便請軍令,南下黃河,收攏士卒,帶他們回到冀州。”
與韓馥不同的是,他是冀州人,對冀州的感情是真心實意的,見不到韓馥蛇鼠兩端,將自己的利益置於國家利益至上。相比韓馥,他確確實實是個大漢的忠臣。
隻是他在曆史的記載少之又少,除了在諸侯聯軍組建之後駁斥韓馥之外,並無其他記載,向來是為韓馥所不容,退歸鄉裏了。
“若是州牧不言,在下便以為州牧許之,此去南下了。”他本就是在黎陽等待韓馥的,聽到戰況不免憂心,現在更想一路南下,去收攏潰卒。在其餘人眼中是壞事的事情在劉惠眼中並不值一提,他根本不介懷。
正如君子應當做到的,生死小事。
韓馥隻能將印信,一二親衛交由劉惠,讓其處置。
他不知道的是,劉惠本來是想要問及另外一事,想要知曉洛陽變化究竟到了什麼地方。卻不曾問出口,便知曉小卒們生死不知,惡了韓馥,隻得親身前往。
不過劉惠並非沒有友朋,他快步出了府,上馬道:“你等與我一起南下,看看小卒們是否安全。”
他左右之人盡皆稱諾,對治中從事劉惠的尊崇已經不亞於久不在任上,素來色厲膽薄,行事搖擺不定的韓馥。
出了城,劉惠又道:“我今日已經對州牧大人失望透頂,若是諸君想要與我一起救援冀州士卒,大可一起上前,若是不願,盡管離去。”
左右聞言,盡皆大吃一驚,忙道:“使君所言卻是無禮,我等雖不是多嘴之人,仍舊聽聞使君大名,自然不會辜負使君一番好意。再則冀州士卒乃是我等父母同胞兄弟,自當相救。”
劉惠沉吟道:“如今局勢紛亂,此一去,便難以回來。我常聞河南之地盡是西涼軍,西涼軍又是當今陛下手中刀斧,是陛下對亂臣賊子不悅的見證。傳聞陛下寧願原諒西涼軍的所作所為,也不願意原諒關東聯軍的胡作非為。我也曾聽說陛下有詔書傳遞到聯軍大營,讓太守刺史州牧們守衛地方,既往不咎。可關東聯軍我行我素,袁紹那廝更是可惡,日日強迫我冀州輸送糧秣,但凡有些遲延,便會遣人嗬斥。我本以為冀州糧秣耗盡之時便是聯軍鳥散之時,不曾想,陛下殺伐果斷,主動出擊,一戰而定天下之勢!”
“我等臣子,之前做錯了,便是做錯了,如今悔改尚且不算遲頓。呆會收斂士卒,我在南渡黃河,換取西涼軍信任,此一去洛陽,必定會受到陛下重要,介時我等再也不用仰人鼻息,也能做個忠於大漢的臣子了!”
劉協並不清楚,現在大漢的招牌還能用,遠遠沒到建安年間時候的淒苦境界,諸侯當中,無一人會對皇帝側目。就連曹操那樣的奉天子以令不臣,都算是對漢室有所忠心了。
冀州牧的命,可比小卒金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