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
偏遠村子裏一個不起眼的衛生院裏。老舊的病床上躺著一個男人。
手上掛著點滴,藍白色的病服更襯得他臉色蒼白到透明。
“院長,為什麼不報警呢?”小護士幫男人打完針,收拾好東西第五次問老院長。
“他身上的槍傷那麼嚴重,我們就算治好了,如果他醒不來,會不會耽誤了他的事……”小護士不無擔憂。
她是從城裏調到這邊實習的,經驗不足,卻總是擔心這個。
老院長看了她一眼,示意她噤聲,“那兩個字不要亂說,就隻能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明白了嗎?”
小護士不明白,卻還是點了點頭。
“去吧,二床也要換藥了。換藥的時候記得動作輕一點,老人家挺怕疼的。”老院長揮了揮手,不欲多說。
等小護士帶上們離開,他才顫抖著手從屜子裏拿出一個被塑料袋緊緊裹著的手機。
是黑色的手機,在水裏漂了這麼久,被塑料袋包的嚴嚴實實地揣在胸口,一點也沒有濕。
老院長曾經打開過,不小心按了個什麼鍵,就聽到一個女人的聲音和很輕很輕的男人聲音,那聲音極好聽,卻像是從另一個電話裏發出來的。
當時他裏麵的對話嚇的半天沒有回過神來,一反應過來就立刻讓小護士一定要好好照顧這個男人。
他身上沒有任何能證明身份的東西,老院長不是個膽子大的人,就直接關了手機打算等他醒過來之後還給他。
床上的男人麵色蒼白,嘴唇幹裂毫無血色,甚至起了些小爆皮。
小護士每天必須要做的就是用酒精或者水擦拭他的嘴唇,知道濕潤為止。不過……他都昏迷這麼多天了,這裏的醫療條件並不算很好,也不知道他還有多久才能醒來。
王翎其實長的不賴,古銅色的皮膚和健碩的身材,乍一看還讓人以為是個健身教練呢,任誰也想不到他居然是個總裁秘書。
小護士撐著額頭看他,嘖嘖兩聲端著托盤離去,沒有看到在她走後,男人微微動了一下的手指。
人民醫院。
安妮今天已經是第三次打程凱的電話,可是――
依舊是無人接聽。
坐在凳子上,看著鏡子裏的自己,臉上受到二次傷害,除非去整容,否則絕對會留下疤痕的。
傷口已經結痂,占了一大塊臉頰,她現在連家裏的電話都不敢接,因為她不知道要怎麼說。
江葉芷跳樓那天事情鬧得沸沸揚揚,幾乎所有電視都在轉播,可是她知道,她的爸爸媽媽都不會去看。因為他們沒有時間看電視。
也……沒有時間去管她。
所以,程凱是嫌棄她的臉了嗎?覺得她醜,不願意和她在一起了?
安妮是個極端的人,等她在反應過來的時候。剪刀已經握在手裏了。
鋒利的一邊對著手腕血管,按出細細的血絲來,然後是鮮紅的血液,順著手腕,流到地下。
她沒有辦法了,當初沒有得到的時候覺得沒什麼,現在已經和他在一起,就覺得再也不能接受分開。
“在亂想些什麼?”程凱推門進來,入目就是猩紅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