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三的娘子死了,意外而亡,這件事兒雖然很多人都沒放在心上,但是阿瑾卻覺得不太對,算起來,她也是識得這位萬夫人的,曾經在四王府的宴席上,她見過萬夫人一麵,怎麼呢,就是這個朝代特有的女子,溫婉賢淑,隱忍大度。
阿瑾倒並不是要去查個一二伸張正義,但是她卻覺得,這個人的事兒,不能不查。
時寒這時倒是不太了解了,他問道:“為何獨獨對此人的死十分在意。”不過甫一開口,自己便是想明白了阿瑾為何如此,他問道:“你覺得,她的死可能是涉及到了四王府的事情?”
阿瑾點頭:“我總覺得,最近的意外也太多了些,意外多了,便是讓我懷疑起來。”
“可是四王爺沒有動作,大抵你不清楚,各個王府,皇帝都安插了人,而這人中,有人是我的人,我確定四王爺最近沒有什麼大動作,如若他真的和萬夫人的死有關,不會這般淡然。其實四王爺不是一個聰明人,很多事情都有他的行動軌跡。但這件事兒沒有。”時寒做事,向來是三分感覺七分證據。可是,最後所有的事情都要有證據來佐證。
阿瑾抬頭,認真言道:“四王爺沒有動作,可是他沒有動作就明萬夫人的死沒有疑點了麼?我倒是覺得不然。他不動不代表別人不動,四王府我也不能隻盯著四王爺。要知道,木妍之前可是有大消息要傳回來的。而木妍死的時候,身邊也隻有一個萬三,你原來過,從來沒有什麼事情是巧合,我相信,木妍死的時候萬三在場,也一定有他的道理。”
阿瑾這般言道,倒是讓時寒頷首讚賞,他確實沒有往這方麵想,許多事情他講究的是客觀,後宅女眷那些,他還是弱化了許多,而阿瑾的對,四王爺沒問題,不代表其他人沒問題。萬三雖然忠於四王爺,但是未見得就不會做其他的事情。
“你們手裏那個丫鬟紅怎麼樣了?”
阿瑾微微搖頭:“哥哥已經確定紅沒有問題了,可是紅沒有問題,她也同樣不知道更多,她甚至連木妍具體的身份都不清楚。木妍並沒有告訴她。”
時寒笑言:“她什麼都不知道,還是不想告訴你們,並不能全然相信你們呢?”
阿瑾:“並不知道,木妍給她安排到哪裏,有人在那裏接應她,這本身就已經可以讓她相信了,她並不知道許多,甚至木妍和我們聯絡的方法都沒有告訴過她。”
“讓我見她。”時寒認真言道。
阿瑾挑眉,她有點不太懂時寒的想法,時寒微笑言道:“你相信我。我自然信你哥哥的結果,隻是,謹言在山裏待久了,有些事兒,他沒有那麼敏銳,我來和她談,我希望,能夠從她的話裏找到一絲線索,隻要一點就可以,你要知道,可能木妍不經意的話裏已經泄露了什麼,隻是紅沒有想過。”
阿瑾遲疑了一下,頷首答應:“那好,我來安排。”
阿瑾既然答應了時寒她來安排,那麼她便是果然十分迅速,原本謹言並不想讓時寒知道更多六王府的內情,倒並不是不放心時寒,隻是現在他已然成年,也回來了,還處處都依賴傅時寒,終究不好。
雖然母親十分看好傅時寒,更是將他當成女婿,可謹言覺得,還是不能太過武斷,他們應該給阿瑾一個機會,給阿瑾一個重新選擇的機會,如若阿瑾不選擇時寒,他們不至於太過被動。當然,就妹夫的人選來看,傅時寒自然是最好。可是最好歸最好,他都可以娶一個自己心愛的人,為什麼妹妹就不能更多選擇呢!
可是現在阿瑾過來告訴他,傅時寒早就明白了一切,隻是放在心裏沒有。謹言不僅感慨,真是沒轍了。兩家的緣分,似乎是割不斷的牽絆,而阿瑾也根本算計不過傅時寒,這人腦子也不知道是怎麼長的。
可話如此,謹言倒是有幾分明白,都傅時寒敏銳冷靜,可是這敏銳冷靜洞察是非,也是因為他沒有母親,沒有家。從就生活在外麵,雖然看似有皇上的寵愛,二王爺夫妻的疼愛,但是實際如何,誰人能夠知道呢!縱然大家都喜歡他,可是他自己年紀便是經曆了那樣重大的變故,又重新開始一段生活,想來也是會心謹慎吧,有時候有些事情形成了習慣,真的就很難改了。
謹言思緒頗多,不過饒是如此,他還是答應了阿瑾的要求,阿瑾也迅速的安排傅時寒去見了紅。
阿瑾一個女子不方便出門,因此謹言陪同時寒一起去見了紅,紅並不認識傅時寒,時寒自然也沒有提自己姓甚名誰。可縱使如此,還是讓他察覺到了一絲蛛絲馬跡,待回來途中,謹言感慨:“薑果然是老的辣。傅時寒,你確實有兩下子。”
時寒微笑:“我有的是兩下子麼?怎麼都得兩下半吧?”
言罷,兩人笑了起來。
原來,時寒追問的,一直都是府裏生活的日常,每每個時間,木妍都會做什麼,也包括一些其他人的習慣,紅知道的雖然不多,但是也能出個大概。
時寒與謹言言道:“我覺得,木妍發現的秘密,很有可能和趙明依有關係。”
謹言十分詫異這樣的結論,他認真問道:“為何會如此言道?我知道趙明依的為人十分表裏不一,可是縱然如此,也不代表她就有問題吧?實話,她一個後宅女子,能有什麼事情大到讓木妍約見林嬤嬤?”
“我們知道不代表就沒有這件事兒。”時寒依舊是帶著笑容,他一貫是如此,微笑輕鬆的將任何事兒都能解決。可是內裏如何確實無人知曉。
謹言沉默下來,半響:“現在我們已經無從考證,隻能繼續盯著四王府。”
時寒言道:“你有沒有注意到紅的一段話。她,他們家主子死前幾個月變了兩次習慣。原本她是每日傍晚都去花園散步的,不去花園,也會在院子裏轉悠,幾年如一日,風雨無阻。我們都知道,這是她搜集情報的一個方式。可是這個方式在三個月前變了。晚飯後,她開始在房裏練琴了,你覺得,她為什麼會有這個變化?”
“因為許幽幽懷孕了。”這點謹言想到了。
時寒點頭:“對,許幽幽懷孕了,而府裏有人迫切的不希望許幽幽將這個孩子生下來,為了避免被殃及池魚,亦或者是為了避免被人借刀殺人,她改了自己的習慣,開始彈琴。可是她死前一個月,這個習慣又變了,變成了每日繼續散心,看似是變回了原來的習慣,也許有人會,這是許幽幽的胎穩了,不用擔心太多了,可是我倒是覺得,也不對。因為她散步的地點,變成了院子,而不是花園了。而她散步的位置,時常是圍繞趙明依的居所。所以我覺得,她應該是探聽到與趙明依有關的線索了。”
謹言聽到這裏,隻有一個服氣,可是趙明依又有什麼值得大費周章的呢!謹言實在是不解。
“也許,阿瑾的對,我們從這邊沒有辦法入手了,可以從另外一方麵入手,木妍死了,萬夫人死了。木妍那邊沒有任何線索了,可是萬夫人那邊,我們可以繼續調查。也許……她們知道的,都是同一個秘密,一個值得被滅口的秘密。”時寒微微望,見色漸漸陰了下來,仿佛要下雨一般,他言道:“你快些回府吧,我去給阿瑾買點吃的。”
謹言忍不住歎息:“阿瑾不太喜歡外麵的吃食。”
時寒似笑非笑的:“呦!你倒是肯告訴我這個了。”話如此,時寒卻還是極為領情:“我知道她不喜歡,我隻是去喜盈門給她拿些糕點。喜盈門的水晶糕,她極為喜歡。”
謹言嘴角抽搐,默默看他。
時寒繼續言道:“我順便去給你拿酸梅。嫂夫人有喜了,我這也沒什麼好送的,我想,這吃食嫂夫人該是極為喜歡。”
有孕之前李素問口味十分清淡,大抵從醫之人都是如此,俱是不喜歡太重的口味兒,他們更注重養生,口味兒太重,與身體是並不好的。因此都頗為寡淡,而謹言常年養病,也是習慣了清淡的飲食,兩夫妻倒是能吃到一起,可是自從有了身孕,那便是不然了,她特別喜歡吃酸的,不僅如此,口味兒更是奇怪的謹言不忍直視。
謹言:“我我家素問怎麼總是讓我不要在你和阿瑾麵前橫插一杠子,原來你已經開始走大嫂路線了。”他微微歎息,他們家的女人,都十分沒有見識啊!用阿瑾的話就是,一丁點糖衣炮彈就可以攻破了。
時寒微笑:“不過看你這樣表情,我就知道自己路線走的還是對的。不定,將來我還會走侄兒路線。”
謹言:“你能有點出息麼?”
時寒微笑:“出息什麼的,越要看怎麼做,你又怎麼知道,我這不是有出息呢。我倒是覺得如此甚好。總要有人付出多一點,而我從來都不介意如此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