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糧草?”少年眼睛一亮,攀在樹梢安靜等待。
耳畔野鳥不住鳴叫,少年哈欠連連,眼皮不住打架差點從樹上翻下去。好在他身手不錯,猛地攬住枝幹一點點重新爬了回去。
“哪有糧草。”少年小聲嘟囔道,“別是虛張聲勢吧。”
少年話音未落,不遠處卻傳來了晃蕩晃蕩的聲響。少年當即來了精神,藏匿在樹梢間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動態。聲音由遠及近,薄霧中少年逐漸看清了來者的模樣。
燕雲平原上,一大隊士卒押著七八十輛獨輪車向穆歌軍大營趕來。那獨輪車上堆放著數袋事物,裏麵鼓鼓囊囊的顯然塞滿了東西。
“糧食,肯定是糧食!”少年瞪大了眼睛,禁不住舔了舔幹裂的嘴唇。從昨日起,周古就下令收縮顧城內部糧草供給。少年雖然是燕軍中精銳的探子,卻也隻能吃個半飽。
“天呐,這麼多得有多少。”
少年禁不住深吸一口氣,暗暗計算究竟有多少糧草。
恍當一聲,一輛獨輪車撞擊在岩石上,滿車的糧草掉落在地上。係著米袋的繩索陡然間散了開來,一大把白花花的大米散落在地上。少年嘖嘖稱奇,想不到穆歌軍中吃的都是稻米。這個時候,大多數的軍隊也隻能吃的上粟米,穆歌的軍隊遠比他們富裕的多。
“快點收起來!”
負責押解糧草的千人將焦急的說道:“這批糧草半個時辰必須要入營,接下來還有幾批糧
草要送過來!”
“還有一批糧草!”
少年瞪大了眼睛,這麼多糧草足有七八千石。若是還有幾批,那豈不是意味著又有上萬石糧草運到這裏麵來?
這還了得!
少年趴在樹梢上待到眾人走遠後,他急不可耐的躥下樹,一路飛奔往顧城中去。他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將穆歌軍的情況告訴周古。
“人都走了?”
少年走後沒多久,營帳四下傳來甲胄的聲響,穆歌領著諸將自一旁帳篷中走出。
“周古總共派了十名探子,咱們的人分不同角度個演了十遍。”郭嘉笑著說道:“好在周古沒派個百來個探子,否則咱們自己演個上百遍,顧城也不用打了,全都累癱了。”周古的探子哪裏是穆歌與郭嘉精心調教的間諜對手,剛出顧城這些人就被發現了。
以先前那少年為例,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身後跟了五名探子。隻要少年稍有動靜,就會向巡夜士兵傳遞消息。不論是步卒的對話,還是運糧車一不小心摔倒,都是演出來的。
“每次運糧車摔倒的時候,我都有點緊張。”
穆歌說話間從一旁近衛手中接過兵刃,狠狠地紮在米袋上。撲哧一聲,不少砂石從破損處淌出來,沒多會就灑滿了一地。
“要是一不小心把沙子灑出來了,這事情就尷尬了。”穆歌嘖了嘖嘴,感慨的說道。
“你放心,這種情況是不可能出現的。”
郭嘉來到運糧車前,頗為得意的一彎
腰,手指慢悠悠的點向運糧車底部。
穆歌這才注意到,每個運糧車底部都有不同的記號。袋子裏究竟是裝著砂石,還是放著稻米都記得一清二楚。那些記號做的頗為隱秘,隻有從運糧士兵的角度,才能看清楚。換成別人,隻會以為是尋常標記。
“今晚周古隻怕難以入睡啊。”穆歌冷笑著說道。
接下來一段時間,周古必定會反複派人探營。郭嘉決定給周古脆弱的神經再上一劑猛藥,除了營造兵源充足、糧草殷實的景象外。郭嘉還建議穆歌派人砍伐山上的樹木,大量製造攻城器械,給周古一種雷霆將至的錯覺。
“何止會今晚難以入睡。”
向諸將交代完一應事情後,郭嘉壞笑道:“從今以後,他都別想睡踏實了。”
顧城守將府邸內,聽完探子來報後,周古焦躁不安的來回踱步。
“將軍,您重傷未愈,還是早點歇息為好。”門客長長作了一揖,低聲勸慰道。
周古也如戰國大多數權貴一般養了一堆門客,但他對這些門客從未有半點好感。眼前這門客姓楊,按說是周古的謀士,但周古從未聽進半句話。
“歇息?”
周古冷哼一聲,滿臉的不悅,“楊先生的心可真大,事情到了這等地步,楊先生還有心思睡覺。我就沒有你這種福分了!楊先生沒有聽到探子的話嗎?七八千石糧草這會已經運到了穆歌的大營,再加上源源不斷的外援。這顧
城的圍,怕是解不了啦!”
“這個……”
楊先生捏著胡須,有些遲疑的說道:“將軍可否想過,這是穆歌營造的假象?過去齊景公的部將司馬穰宜就做過類似的事情,說不準……”
“假象?”
周古被氣笑了,他用看白癡的眼神瞧著楊先生,“十名探子從不同角度摸過去,都看到了這等景象,你覺得還是假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