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穆歌沒有接過他的話茬,王曠心頭一凜,看來這年輕的將軍並不好對付。穆歌雖然不擅長政務,但也是統一過三國亂世的人,怎麼會是區區顧城大夫就能隨便拿捏的。
“將軍容稟。”王曠偷偷地捶了下泛酸的腰部,緩聲道:“老朽在顧城待了二十年。”
“二十年,那可是真是辛苦了。”
穆歌眼皮微抬,能在周古這種脾氣下待了二十年的主政官,絕非尋常之輩。
“隻是循規蹈矩而已。”
王曠不緊不慢的說道,兩人間再度陷入了沉默。在穆歌注視下,王曠隻覺得渾身上下不自在的很,額頭很快滲出了冷汗。
穆歌滿意的輕哼一聲,看來王霸之氣這種東西也是有些用處的。
“成安君公孫操跟您是什麼關係。”穆歌忽的說道。
王曠再度愣住了,沒想到穆歌會問道這種事情。他顫抖著抬起袖子,擦了擦鬢角的汗珠,生澀的答道:“老朽同成安君乃是同鄉,正是成安君舉薦才補了顧城大夫的缺。”事到如今,王曠也沒有必要瞞著穆歌,反正顧城都在他手中很快就能查出來。
穆歌禁不住冷笑,這就對了,顧城這樣的軍事重地公孫操怎麼會讓代表燕王的周古一家獨大。原來早在二十年,公孫操就把手伸得這麼長了,看來以後得好好關照這位成安君。
“哎,你們也太大意了。”穆歌沉默許久,忽的大聲笑道:“王大夫在這裏站了這麼久,
怎麼連個坐的地方也沒有?高順,快給王大夫搬個板凳過來!”
穆歌一副關切熱絡的模樣,差點讓王曠心髒病發作。他惴惴不安的坐在板凳上,隻覺得渾身每一處關節都不自在的很。
“顧城這些年收成怎麼樣啊,年貨辦好了嗎,老百姓穿的都暖吧……”穆歌擺出了前世某些領導人的模樣,拽著王曠拉起了家常。穆歌將軍關切的目光,令王曠非常溫暖,他激動地表示圍繞在周天子的旗幟下每家每戶都認真勞動工作,無比期待穆歌正義之師的到來。
在會議的最後,王曠還表示,日子雖然艱辛但他們不忘初心會繼續前行。
穆歌暗地裏抹了把冷汗,覺得仿佛回到了前世聽彙報的時候。他覺得,這位顧城大夫應該同那些官僚們有很多共同語言。但穆歌隻能強忍著把對方砍成無數塊的惡心,堆起笑容裝作非常認真的樣子,傾聽王曠的話。至少在郭嘉到來之前,他還不能解脫。
“好啊,你們的工作做得非常好。”
穆歌握著王曠的手,晚飯激動地說道。他頓了頓,正思考接下來要扯些什麼的時候,不遠處一陣匆忙的馬蹄聲傳來。郭嘉醉醺醺的趴在馬背上,口中還在嘟囔著些模糊的話語。
“給軍師一碗溫水,讓他腦袋清楚點。”穆歌捂著額頭,很是絕望的說道。
一碗溫水下肚,郭嘉瞬間恢複了過來。他端坐在馬背上,顧盼之際顯得風度翩
翩,微風拂過衣袂飄起與各國的王公子不逞多讓。
“郭嘉拜見主公。”郭嘉正想開兩句玩笑,餘光瞥見老態龍鍾的王曠,心頭頓時明白了過來。他麻利的滑下馬背,向穆歌長長作了一揖,一瞬間穆歌差點以為他荀彧附身了。
“奉孝不必多禮。”穆歌板著臉沉聲說道,向著郭嘉虛托了一下。做戲要做足,既然郭嘉演了起來,那他穆歌也得裝出君臣得體的樣子。見到這幅場景,王曠艱難的吞咽著口水,還真被兩人的架勢給糊弄到了。
“這是本將的軍師,王大夫有什麼事情就跟他聊聊吧。”
穆歌暗地裏鬆了口氣,總算用不著跟王曠打馬虎眼了。向著郭嘉使了個眼色,穆歌轉身離去,舉手投足間仿佛龍虎相隨自有王者的氣態。走出了兩人視線,穆歌猛地聽了下來,他思慮片刻向身畔的高順低聲道:
“你跟奉孝說一聲,這王曠能用則用,不能用就讓他拿錢滾蛋。”
王曠身居顧城大夫多年,還是有些能力的。這樣的人,穆歌自然想讓他留下來,但他若是跟公孫操不清不楚還是早點打發為妙。畢竟穆歌正處於擴張階段,不能允許後方出現隱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