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重要的是,二公子殿下屢次於盟戰期間行不軌之事,那穆歌為顧全大局處處忍讓,便是這南陽一戰,二公子非但不予任何幫襯,還趁火打劫對穆家軍釜底抽薪,說到底,也是我大齊愧對穆歌,此番正是彌補之機,萬望王上思慮周全啊!”
“哼,晏光!你這話說的可就值得玩味了!你身為齊國上卿,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不為我大齊思慮謀利,反倒處處幫讓穆歌虎狼之師!他日穆歌真的取代燕丹成為燕國的王,我齊人比鄰虎狼,安能得享太平?我看你,八成已是另有心思了!”
齊國這禦史算是堂上唯一敢和晏光直接叫板的存在,畢竟如今晏光在齊國的地位,便相當於薑子牙在武王麵前的地位,決計是無人可取代的,隻是老齊王如今身體抱恙,又逢亂勢當頭難免昏聵了些,堂上這些臣子們都很自覺的排異穆家軍,也就自然而然的同晏光站在了對立麵,這樣的局麵實在讓他很被動。
“王上!依微臣所見,禦史大人所言極是,此番我聽聞穆歌隻帶了萬餘人馬入境,倘若我軍在邊境施以重兵阻斷穆歌等人歸路,將之囚禁在臨淄,剛好能將此虎狼扼殺於搖籃之中,屆時坐收漁利,獨享燕中大半江山,豈不兩全其美?”
“混賬!!”
晏光不待齊王開口,登時厲聲嗬斥向這賊眉鼠眼的右司空,嚇得那貨登時匍匐在地趕忙哭喊著向齊王告
罪。
“司空請起,朝堂進言,你何罪之有?亂世之中,捭闔縱橫亦屬常態,隻有永遠的利益,哪兒有永遠的盟友?疆土和資源奠定起王道!寡人倒覺得,司空這個想法值得參考!”
“王上!倘若真的如此作為,這九州天下皆會視我大齊背信棄義,他年若再逢勁旅來襲,想要求援怕是都所求無路啊!古人言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何為道?義字當首!失了信義,隻怕有命得城,無命守城啊!”
“大膽!!”
齊王盛怒之下君威降臨,一拍桌案長身而起,冷厲眸光死盯著堂下晏光。
“晏大夫,你這話,可是說給寡人聽的?”
晏光趕忙跪伏在地:“王上,晏光對我大齊忠心天日可鑒,隻是那穆歌非比尋常,眼下我大齊剛逢大敗國力匱乏,切需韜光養晦,穆歌便是我們對抗外地的天然屏障,隻要他還在燕境,我大齊便可坐保安寧!一旦得罪了穆歌,齊國將大勢不複!”
晏光一番話真的是說到了肺腑之中,從旁禦史等人見狀紛紛跪地:“王上!晏大夫幾次出言不遜冒犯君威,縱有蓋世之功,也絕不肯縱容啊!”
“王上,晏大夫觸怒君顏死罪當免,但微臣認為,其乃有負上卿之位,不為我大齊謀社稷,反倒心向外域虎狼,當予以罷黜,以儆效尤!”
群臣立刻趁勢反撲,給予齊王莫大的壓力,晏光就這樣跪伏在地,殊不知他緊緊叩在
地上的頭顱下,靈魂深處已對齊政大失所望。
“好了好了!寡人心思煩亂,此事容後再議!說到底,穆歌此番有恩於我大齊,我齊國倒也不能為了眼前利益丟掉信義!這一點,我還是比較讚同晏光的,隻是晏大夫近日事務繁忙,寡人準你告假一月,大夫之職暫交禦史代理,退朝。”
老齊王君令一出,朝堂之上眾臣心中暗暗竊喜非常,皆在用嘲諷似的目光看著還跪爬在地上的晏光,冷笑著搖頭離去,唯獨遲遲沒有動作的晏光還叩拜在地長跪不起。
“晏大夫……王上已離去,您還是速速領旨退去吧。”
老總管抽著浮塵湊上前來,這老奴服侍了齊王一輩子,對堂上是非黑白看的十分通透,隻可惜以他的身份根本沒有幹預朝政的資格,看著苦心孤詣的晏光也是一陣心酸,趁著堂下無人偷偷湊上前攙起了晏光。
“李總管,多謝了!”
“晏大夫何出此言,你的忠心我看得見,王上又怎麼會不清楚呢?隻是如今,王上能做的,也隻有保住你的性命,他已經沒有精力逐鹿這天下了,幾位公子虎視眈眈,如今王上隻想著安安穩穩的守住齊國,選出一個命定之人,便餘願足以。”
李總管說著,自袖口中掏出一張方子:“這是今日醫官附上的密信,你看了就明白了!”
晏光接過這密信掃了一眼,頓如雷霆驟降,腳下連連退了三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