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沙發這邊其實也還好。”我說話沒底氣。魯迅曾經說過: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麵對主子,我想自己大概就隻能在心裏波濤洶湧地不滿一番,然後無奈歎道:沉默嗬。
“我不想說第二遍。”主子此刻的語氣已然在冰點以下。我還沒有“爆發”就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心裏委屈憤懣得不行,但是依舊要忍下去。
“是。”我甚至可以聽見自己嗓音裏麵隱隱約約即將溢出的哭腔。人有時候就是這樣脆弱,明明已經習慣被掌控,被主子掌控、按照媽咪的要求做事情,甚至偶爾還要被陳哥拿捏一把,但是遇見一個節點,習以為常的事情就會變成委屈,無窮無盡的委屈感、壓抑感、脆弱感。
我從沙發上麵站起來,主子問我幹什麼去,我回答說去找人來搬辦公桌。主子的眼眸裏麵都是寒氣,我沒有多看,腦海裏麵是他的步步相逼,是他占有我,是他無窮無盡的掌控。
當態度強硬脾氣隻能算的上一般的我對後勤部人員說需要兩個人來幫我將辦公桌椅從主子旁邊的辦公室搬到主子辦公室的時候,主管震驚地看著我,臉上同時閃過複雜、畏怯以及一點不容易覺察的憤怒。
他認識我,因為以前我也來找過他。他不想做這件事情,但是也知道我的身份,我是管理層的人,即使他不願意也沒有辦法拒絕。“這,周小姐……”管事吞吞吐吐,“請問主子知道這件事情嗎?”
“知道。”我語氣不善,一個冷眼掃過去。做完了這個動作才發覺自己這樣轉移不愉悅情緒不是明智的做法,主管無辜受累。我看見他眼中的為難和不滿再次閃逝。
“是主子本人讓我搬的。”雖然主管的態度跟我一樣不好,但把這種情緒帶過來的人畢竟是我,我稍稍緩和自己的言語口吻,告訴他們這是主子的要求,也算給了他們一劑定心丸。
後勤部管事終於派了兩個人跟著我一起去“入駐”主子的辦公室,我聽見了他們相互討論的細小的聲音。“周慕姐居然能得主子的青眼搬進辦公室去。”他壓低聲音又像故意要我聽見。
另外一個好久都沒說話,過了一會我腳步快了兩步據離他們遠一些才聽見另外一個人出聲:“少說點,我看主子和她之間未必……”他精明的沒有把話全說出來。我微微偏過頭去看他們的時候發現先前說話故意讓我聽見的那個臉色有些難看,配上現在的氣氛大概是覺得另外一個人說的有道理。
我掏出鑰匙打開自己的辦公室門,辦公室裏麵曾經重要的文件現在都已經過了“保密期”,而且還被我鎖在抽屜裏麵。“你們先進去把桌椅搬出來。”我停住腳步對身後兩個人說,然後自己抬腳走向隔壁主子的辦公室。
“叮咚”,我按響門鈴。剛才出來的時候情緒瀕臨崩潰,巴不得永遠都不再進這間辦公室,所以我把辦公室門鎖上了。
從後勤借過來的兩個人已經從我的辦公室裏麵搬出了椅子,現下正在門那裏調整姿勢準備出來。主子剛好此時打開了門,冰涼的目光看著門外的我,臉上沒有丁點表情。高大的身軀就那樣站在門裏麵沒有挪動腳步的意思。
隔壁我的辦公室,後勤部的兩個人已經幸辛苦苦地把我的辦公桌抬出來。看著我和主子兩個人都沒動,他們又先把我的辦公桌放下在走廊上麵。
“我讓人把自己的辦公桌搬出來了,”我說,低著頭沒有看主子深邃俊俏的麵容,我怕自己一看見就會又像出他的辦公室之前那樣忍不住心裏的憤怒不滿,恨不得在他麵前咬牙切齒。女人凶狠暴怒的樣子其實特別醜,男人也一樣。我沒有在種種經曆之後養出從容的氣度,但是已然磨去所有棱角,為了生存和過得更好而戴上虛偽的麵具。
麵具雖假,但至少有時候能夠讓人維持漂亮。“搬進來。”主子終於發話,轉身走進辦公室裏麵。我也扭過頭招呼那兩個人:“搬進來。”話聲才落下,扭過頭就看見陳哥正走近這裏。
借過來的幫手聽見我的要求之後立刻把放在走廊上麵的我的辦公桌椅抬起來送進主子的辦公室。
我趕緊從主子辦公室門口離開遠一些給他們讓路,退出來之後就看見打東邊來的陳哥臉色陰鷙。“這是在幹什麼?”陳哥問道,語氣中壓抑著不滿沒有表達出來。
“主子要求我把辦公桌搬進他的辦公室裏麵。”我誠實的回答,畢竟這樣的場麵已經明晃晃地擺在他麵前,我也沒辦法臨時編。最主要就目前狀況來看陳哥是主子辦公室的“常客”,我今天不承認過不了多久就會被他看出事件首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