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臥重新發動了車子,剛開出一步,突然心口一陣絞痛,即便咬緊牙根,也幾乎堅持不下去。
他緊急刹車,整個人伏在了方向盤,臉色蒼白,眼神虛弱,長指顫抖著。
“薇兒,你知不知道我……”
我……很難受。
一句話尚未說完,他眼前發黑,神識一沉,陷入深邃無邊的黑暗裏。
“沈臥,求求你帶我走……我好久沒吃飯了,我餓……”
黑暗中,他好像聽到折薇的聲音。
那聲音猶如一縷燈光引領著他,讓他慢慢從黑暗中脫離出來,神識雖然朦朧,但逐漸走向清晰。
仿佛時間倒退了兩個小時。
折薇抱著他的頭,嫣然一笑,聲音若清泉般悅耳脆心,“老公,你醒了?”
老公,你醒了……
她的眼眸猶如天上最美的星星,璀璨的光芒讓他神魂顛倒,靈動的笑臉,讓他移不開目光。
“折薇,折薇……丫頭,我的心肝寶貝,你在哪兒?”
他呢喃的叫著她的名字,喉嚨幹澀的不像話,顫抖著手拿到了車上的一個太陽鏡,在方向盤裏撬斷鏡腿,狠狠紮向自己的手心,借此醒神。
刺骨的疼痛過後,他好像充滿了能量,滿血複活。
“折薇,我一定能找到你。”
他唇角揚起不服的笑意,但眼睛裏水光點點,扭頭看向車窗外,不經意的一瞥。
一家漢服名品店吸引了他,櫥窗裏掛著毛茸茸的拖地大披風,緞麵雪青色,下擺繡著一枝折枝海棠,古風典雅,漂亮又暖和。
他想到了折薇單薄的裙子,她一定很冷,此時不知道在哪裏瑟瑟發抖,很可憐。
沈臥下車,走進店裏,毫不猶豫的把披風買了下來。
然後開車向青石板巷衝去。
但願他判斷無誤,折薇身無分文,親朋又少,除了青石巷的老宅,她沒地方可去。
青石廣場。
折薇離開了砂鍋店,在廣場坐了一會。
原本翠綠的爬牆虎已經枯萎了,幹掉的葉子被風一吹,沙沙的響,聽得人頭皮發麻,跟鬼片裏的場景似的。
折薇不禁頭皮發麻,哆哆嗦嗦的跑掉了。
秋天的夜晚真的是冷酷無情,冷加上餓,手腕又疼的緊,她緊緊環著自己,麵色灰白,步履虛浮,好像每走一步都耗盡全力。
最主要的是,她昔日白嫩的小腳,經不起如此折磨,已經血跡斑斑了。
她最終明白,還是呆在房子裏比較好,比在外麵受凍強。
她的淚水又一次的流淌了出來,仰頭看著黑色陰沉的天空,逼迫自己不準哭。
事到如今,她也糊塗了,不知道自己怎麼到今天這種地步的。
隻知心有淚,不知心恨誰,過了今晚就好了。
沈臥車子剛開到青石橋附近,一個年輕的男子匆匆的從對麵跑了過來。
男子看起來極其麵熟,是砂鍋店店主,沈臥過目不忘的本領還是很強的。
這麼匆忙,難道是找人?
沈臥急忙關閉了遠光燈,推開車門下車,高大的身影擋住了男子的去路。
店主的腳步戛然而止,仰臉看著比他高出一個頭的男人。
男人穿得不倫不類,病號服外麵披著風衣,似乎是受傷了,但氣場尊貴卓越,渾身透出令人不可違背的凜冽與鋒芒。
天呐!
是天爵的總裁沈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