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薇居然說她自己錯了?
沈臥黑眸劃過一抹鋒利的銳光,有著危險的弧度。
明明罪大惡極的是他!
她這麼隱忍,難道是對這段感情死心了嗎?
“我是個心無長性的女人……”
折薇繼續說道,套用沈臥曾經說過的話,“表麵看起來清純,其實骨子裏水性……楊花,我的記憶力比魚的記憶還短,所謂的執著絕對不會超過七秒……”
她把所有的錯都攬在自己的肩上,哪怕這些錯壓死她,也想扛著,不想這個男人難過。
在感情上,她是有幾分懂他的。
他雖然很凶,但是她依然能感覺到他的迷茫無助,魂不守舍,渾身透著無盡的悲情,內心深處一定在流淚,他的心一定泡在淚水裏哭吧。
“你說的是什麼狗屁,閉嘴!”
沈臥怒不可遏的吼她,“你敢楊一下花試試看!”
折薇不計較他的狂怒,哆嗦著手解開他的紐扣,檢查傷口。
男人堅實的胸膛上滲出一顆又顆的血珠,如同珊瑚攢成的小球,淒美,恍若紅色的淚滴。
紅淚滾落,隱隱可以看到細細的一道傷口,問題應該不大。
折薇驀地鬆了口氣。
夏爾遞來了醫藥箱,折薇拿起棉簽,伏在他的胸口,幫他擦掉上麵的血珠。
被她溫柔的照顧著,沈臥狂躁的靈魂一下子就平靜了。
就那樣乖乖的坐著,雙臂撐在身後的地上,身體微微後仰,承受她的依偎,黑眸看向遼遠的天空,心卻在體會她帶來的暖意。
她的手很涼,那絲冰涼的感覺融入了他的心,卻矛盾的暖了他的心髒。
她是全世界唯一能暖到他心的人。
四目相對。
兩人就這樣久久對視著,眸子裏的情緒說不出的複雜。
他張了張唇,很想問問她疼不疼,聲音卻卡在喉裏,發不出任何響聲,隻是眼睫又多了一抹濕意。
折薇受不了他的眼神,低下頭,幽幽說道,“我沒事,沈臥,你以後……”
以後不要再這麼衝動了。
她頓住了,還是不說了。
以後,他的生活裏沒了她,也許就不會這麼衝動了,畢竟他的夫人是名門之秀,不像她是沒教養的野丫頭。
“以後什麼?”
“沒什麼,隻是想說,你不必覺得內疚。”
折薇幫他扣好紐扣,溫柔的安慰他,撫慰他的心傷,“我真沒關係,一點都不疼,我不該……”
不該受沈墨君的攛掇,下河撈什麼戒指。
就算那戒指撈上來又有什麼意義?
畢竟沈臥確實結婚了,雖然她不能接受,但,既成事實,不接受也得接受。
一陣涼風吹來,折薇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栗,身上冷,心更冷。
沈臥看著冷得顫抖的女人,喉結滾動著,到底要忍多大的心疼,才能不讓淚水流下來?
“沈臥,你是男人,不能流淚。”
折薇好看的唇瓣落在他的眼上。
猛不丁的,沈臥突然推開她,快速的站起了身子,抬起步伐,帥氣十足的走向藤棠妝。
折薇的嘴唇落空,心髒瞬間停止跳動,他是去……
去照顧藤棠妝。
折薇的眼神黯淡了下去,關鍵的時刻,他還是會先顧著自己的妻子。
這樣做是對的,一個男人,就應該先顧家。
折薇閉上了眼睛,清瀅的淚水順著眼角滑落,心底的悲苦也順著淚水湧出。
折薇,你哭什麼啊?
明天就宣布分手了,就這半天還貪戀他什麼呢?
藤棠妝見沈臥向她走來,矜貴的步伐起落,踩著陽光,如同踩著絢爛的花草,清風徐來,高貴非凡。
她成熟美麗的容顏上都是驚訝,眨眨眼睛,好像意識到什麼似的,心頭驀地一甜。
這個暴君踹了她,此刻一定是後悔了,過來安慰她,向她賠罪。
看來,十年的感情基礎還是有用的,折薇也挨了一巴掌,卻被棄之如敝履。
從價值觀上分析,哪怕沈臥對她沒感情了,但,她的社會地位比折薇尊貴很多,理應被優先照顧。
陽光掃過一棵梅樹,落在沈臥的身上,給他長而分明的睫毛染上一層絨光,很迷人。
藤棠妝看得有些癡,沈臥真的很帥,逆天的容顏和十年前並沒變化。
穩健的腳步在她麵前頓住,沈臥優雅的彎腰,同時伸出了修長的手。
藤棠妝的心瞬間被幸福包圍,甜甜的,暖暖的。
十年前,她摔倒的時候,他就是這樣拉自己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