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裏張揚回到了小時候。他右手提著一個塑料桶，左手在歡快的挖鼻屎。一路晃晃悠悠的來到小河邊，他脫掉涼鞋，褲腿挽至膝蓋。
張揚亦步亦趨的走過布滿鵝卵石的河灘，然後縱身跳進河裏。河水不深，剛至小張楊的腿彎處，冰冰涼涼的河水溜過腳趾縫，感覺腳底有一絲絲癢。
自打記事起，張揚就跟著同村年長幾歲的小夥伴上河裏摸螃蟹，対這條河也算是比較熟悉，哪裏是深水區哪裏有螃蟹都一清二楚。但是，自從小夥伴去年開始，去鎮上寄宿式的學校後，張揚就總是一個人來河邊。
進展順利，張揚抓到了幾隻大小不一的螃蟹，也是正在興頭上，他竟毫無察覺自己正往深水區靠近。
這條河是周邊農田的灌溉源頭，但是河道太淺，蓄不了太多水。於是前幾年，全村老少齊上陣，人工拓深這條河，以留存更多水用於澆灌。是以這條河才有深水區之分。
這條河呈凹字型，邊緣剛沒過腿彎，中間水深大概四五米。張揚此時正處在凹字型的頂峰邊緣上。
突然，張揚一腳踏空，整個人就往深水區滑去，唔...咕嚕...咕嚕。嗆了一口水，他開始精神變得緊張，急劇轉向恐懼。不知所措，手腳並用著想讓自己浮出水麵。奈何他不會遊泳，一直不得要領。
此時他的身體處於垂直於水的一個狀態，用盡全力，就為了去呼吸那一口新鮮空氣，但是因不斷掙紮，氧氣極速耗盡。張揚的身體開始慢慢沉到水位線下，伴隨著身體的缺氧性痙攣，他的意識也跟著漸漸模糊，心跳逐步開始減慢。四肢劃水的力道減小，並逐漸變得僵硬。
如果情況再繼續惡化下去，一條年輕的小生命將消失在這裏......
突然，張揚的心髒猛的一震，意識竟逐步回歸，身體無重力般躍出水麵，呈拋物線往岸邊草叢摔去。
咚！重物落地的聲音。張揚從噩夢中驚醒，大口喘著粗氣。他右手捂住胸口，感受心髒急劇的跳動。
張揚坐在床上，回想自己剛才做的夢，尤其是最後摔的那一下感覺異常真實。左手摸摸身下的床，又摸摸自己的臀部，有一些疼痛感。
張揚思潮起伏，臉色驚疑不定，彷佛夢境與現實交織。他腦子裏突然萌生了一個想法，然後掐了掐大腿。
“嘶，好疼。”
“不是夢，現在不是在做夢。”
張揚摸出枕頭下的手機點亮屏幕，淩晨兩點三十五。被噩夢驚醒，現在沒有一點睡意，張揚起身下床喝了口水。
仔細檢查一番，在確定沒有任何可疑跡象之後，張揚將夢境和現實結合在一起。夢中出現自己小時候騰空的夢境，解釋了自己那時候為什麼會渾身濕漉漉的躺在河邊。
“這恐怕不僅僅隻是一個夢，或者說這是一種暗示或者預言，暗示著自己有一天能夠在現實裏，像夢境一樣飛翔。”
張揚摩挲著下巴，有些異想天開的想到。
可這種飛翔實際嗎？答案似乎是否定的，現代科學教育我們，如果不借助器具，這世界上壓根就沒人能飛得起來。
無論是否合乎實際，張揚都決定試一試。以便確定剛才的騰空，是不是隻是自己的幻覺。否則沒法解釋自己好好的睡在床上，居然會摔得屁股疼。
張揚深呼吸一口氣，仔細回憶剛才的夢境，左右不得要領，他開始逐漸煩躁起來。夢裏邊是怎麼飛起來的呢？似乎是溺水導致的本能反應。
難道要再淹一次？說幹就幹，張揚從廁所接了一盆水，往肺裏吸了一大口氣，臉埋入水盆，開始憋氣。
一開始張揚沒有什麼感覺，但是隨著氧氣逐漸消耗，體內產生二氧化碳，這個時候張揚察覺到胸部開始有灼燒感，腦部和臉部開始發熱，腹部出現緩慢而有規律的抽動
“唔......哇......呼呼~”
張揚吭哧吭哧的喘著粗氣，臉色呈現一種不正常的紅，他已經到極限了，但是並沒有出現騰空或者說即將出現騰空的感覺。
到底要怎樣才能出現那種感覺呢？張揚呼吸慢慢平穩下來，心緒也逐步平緩。他想到小時候躺在路邊睡著的情形。
他慢慢進入狀態，心緒放空，思維平靜，感覺自己變成了一絲柳絮般輕盈，隨風飄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