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
兩人一同出了私塾,葉文落後葉東方半步。
行至村口,遠遠便看到村長還有幾位鄰居站在不遠處。這場景,當真是“千裏黃雲白日曛,北風吹雁雪紛紛”,又是“此地一為別,孤蓬萬裏征”,更是那“揮手自茲去,蕭蕭班馬鳴”,實在是讓人感動得幾乎要流淚……
“二狗哥!”
一聲不知多遙遠的呼喊,讓葉文那本來快要落下的淚水硬生生地脫離地心引力,飛速撤了回去。
“二狗哥你真厲害,這就要去參加科舉了,可我但現在連字都認不全呢,二狗哥你比我厲害多了!”小虎子手裏握著一個嶄新的土豪金顏色的雞腿,正所謂“無形裝逼,最為致命”。
“我要是比你還笨,那我的人生還有什麼活下去的意義……看在這個雞腿已經被你啃過的份上,這次我就不搶你的了……”葉文心裏這樣想,臉上卻是一副好哥哥的笑容,想學葉東方把手放在對方頭頂,但一看小虎子不知多久未洗的雞窩頭,又看看對方滿是泥土的衣服,終於還是訕訕地把手收了回來,撓了撓頭:
“咳咳……哈哈……恩,你二……你葉大哥也隻是去試試,見見世麵而已,不一定能考中呢。我看還是咱們家小虎子最有天分,以後一定會高中!”
“二狗哥,參加一次科舉要花不少錢呢,我家都不敢隨便讓我參加,你這麼窮還去參加,可真厲害!”
“死兔崽子!你會不會聽人說話!你不是應該回答類似於‘謝謝葉大哥,但我還是覺得我葉大哥最厲害了,我相信葉大哥一定可以考上’之類的話嗎!為什麼要提錢!為什麼!為什麼!”
以上依然還是葉文的心理活動。
葉文決定不搭理小虎了,跟著葉東方來到村長麵前。
村長原名劉德樺,長得十分正氣,國字臉,發須皆白,身材高大,風度翩翩。已經將近九十歲的他在杏花村裏德高望重,是村民們最敬仰的人之一。村長身邊的人,自然是村長夫人,朱麗淺。村裏大家夥都稱呼“淺姨”,盡管八十六歲,但她依然充滿著年輕人的朝氣。也正是在這兩人的帶領下,杏花村裏裏外外都充滿著勃勃的生機。
劉德樺上前一步,伸手去摸著葉文的頭發,四十五度仰著頭,輕輕開口:“小賢,以前的杏花村呐,沒有教書先生,大家都不識字的。後來你阿叔來了,咱們杏花村這才有了私塾。一眨眼,已經六年過去,當年哇哇哭的娃娃,現在也長成帥小夥兒嘍,哈哈。”
村長的另一隻手捋著自己的胡須,仰天笑得很是開心,仿佛把葉文當成了拐杖扶著,“你是咱們杏花村曆史上第一個走出去參加科舉的娃娃,一定要給咱們杏花村爭氣呀!”
葉文後退一步,躲開了村長的老繭手,行了一禮:“劉爺爺您放心,葉文此次必定全力以赴,不給咱們杏花村丟臉。”
“傻二狗,不要你爭氣,也不怕你考得差丟臉,隻要你能快些回來村裏,便是最好了。”村長夫人依然喚著“二狗”,上前俯下身子,抱了抱葉文。
葉文心裏奇怪,怎麼村長希望我高中,村長夫人反而好想希望我落第似的,“快些回來”,自然是落第了便很快回來了,倘若考得過關,還要繼續參加下一步考試,怎能“快些回來”呢?
“村長,夫人,送君千裏終須一別,我和文兒,與諸位就此別過吧。”
眾人再來回寒暄了幾句,依次上前祝福,終於話別。期間免不了小虎子纏著葉文要聽故事,被村長夫人打了回去。
此次要先翻過一座小山,到達秋葉鎮,去拿畫換了錢,再乘船順流而下,前往曙光城。
一大一小,一前一後,正式啟程。
世界開始漸漸展現那迷人的一角。而我們的故事,也終於跟隨者葉文的腳步,緩緩拉開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