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終歸是被飛來橫禍所打亂了。
(五)
回憶是魔鬼。
之後的每一天,當虞娜想起在陰暗角落裏發生的那件事情,都好像是發瘋了一樣。
那些人,她恨不得用刀,一下一下地將他們全都殺死。
就算是因此而住監獄,也在所不惜!
她寧可,當時破碎的啤酒瓶,紮向的不是那人的脖子,而是自己的喉嚨,然後一死百了。
葉澤南守在她身邊,起初想要接觸到她,她卻搖著頭向後退,不要讓任何人觸碰到他的皮膚。
但是因為發生了那樣不堪的事情,必須要在醫院進行檢查,虞娜聲嘶力竭地呼喊著,不要讓那些醫生接觸到她,不願意去檢查,葉澤南便在一邊護著她,轉而對醫生說:“等到她睡了,打了安定再去吧。”
“醫生,求求你了。”
這大抵是葉澤南第一次開口求人了。
他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大少爺,就算是在父親死後,被葉家趕出家門,與母親流落在外,他都絕對不會輕易向人低頭,而這一次,他卻求了人。
醫生眼裏也有憐憫,畢竟是這樣的大好年華。
“好,你先開導開導她。”
夜晚,葉澤南守在病房中,發覺病床上的虞娜忽然開始抖動,雖然隻是小幅度的,也不期然地闖入了他的眼睛裏。
他輕輕起身,走到床邊,看著在病床上蜷縮成很小的一團的虞娜,他伸出雙臂來抱住她,在雙手接觸到她肩頭的那一刹那,她的後背僵了一下。
“不要過來”
虞娜的眼睛裏寫滿了恐懼,整個人都在打哆嗦。
“娜娜,”葉澤南輕柔地把虞娜攬在懷裏,“娜娜,不要怕,沒有事了,沒有事了”
葉澤南輕輕拍著虞娜的後背,緩解她因為恐懼而繃緊的身體,逐漸消磨掉她身上的力氣。
最終,貫入他耳中的,是突如其來的一聲嗚咽,壓抑著從喉嚨中的哭泣,但是,當他看向她的臉龐,卻沒有一滴眼淚,隻不過一雙空洞黑眸裏,他可以看到不經意間點滴流露出來的恐懼和害怕。
很久之後,葉澤南都承認,他真心喜歡兩個女人,而這兩個女人,都曾經被他傷害過。
逐漸,在葉澤南每日每夜的陪伴下,虞娜的情況漸漸好轉,她排斥所有人,卻獨獨不再排斥他的觸碰,他也會每天親吻她的額頭,帶給她一絲安心。
裴斯承提議請心理谘詢師,葉澤南同意了。
(六)
虞娜真的有過死的念頭,是真的。
她積極向上了二十幾年,被裹入了一場陰謀之中,成了犧牲品。
葉澤南拿走了她的初吻,拿走了她的初戀,她承認,在日益的相處中,她真的喜歡上他了,隻可惜卻沒有想到,這種喜歡,卻好像是淬著毒液的利劍,是致命的。
上天從來都不是絕對公平的。
為什麼好人總會遭遇不幸,而壞人就可以活的長久。
心理谘詢師是一個性格十分開朗的女孩子,起初她不願說話,便都是這個性格開朗的女孩子在說話,一些笑話,真的講的她也咧嘴帶上了笑容。
隻要是虞娜不想那一夜發生的事情,已經是十分清醒了。
這個女心理谘詢師很懂得抓人心,她竟然拿出了一本詩集來給她念,很多優美的詩歌,其中就有虞娜最喜歡的一首詩歌。
——麵朝大海,春暖花開。
在日複一日的開導下,虞娜把當天晚上事情的經過都告訴了心理谘詢師,“我是騙她的,我不是女超人,在那種時候,沒有辦法保護自己拜托,麻煩你不要把這件事情告訴葉澤南。”
“我不會說的,我是和你簽了保密協定的。”
虞娜出院後,調整了幾天,回到公司裏,有同事說她現在滿麵紅光,是受到了幸福的滋潤,背地裏卻聽人說,她是打不死的小強。
是的,她就是打不死的小強。
她必須要振作起來,不讓父母擔心。
但是,她卻再也不允許,她的世界裏,有他的存在。
葉澤南的靠近,她都會毫不留情麵的推拒,用自己已經緊閉的心門來麵對這個看起來很執著的男人。
“我們之間不會再有交集了。”
“葉澤南,你知道我最討厭的就是死纏爛打的男人,請你不要繼續下去了!”
“我不是你喜歡的那種女人了!”
葉澤南看著虞娜略微狼狽的身影消失在黑暗陰影中,久久駐足。
他在背地裏,一直在默默地關注著虞娜。
他似乎就陷入了這樣的一種怪圈,對於手邊的幸福不珍惜,卻始終執著於已經溜走的幸福。
無可挽回麼?
當然不是。
葉澤南幾乎一個人廢掉了那些被買通強奸的凶手的左右手,如果不是裴斯承的一句“除了留命,其餘的隨便你”,在那間警局的暗室內,恐怕葉澤南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扭斷這些人的脖子。
除去每天在公司內的時間,葉澤南就是在車裏,往返於虞娜的家,裴氏公司,和葉氏公司之間。
遠遠地看,她依舊優雅自在,好像隻是因為小感冒去醫院打了一瓶點滴,出來之後,萬事都消散如煙了。
他主動邀請她,她卻總是避恐不及,最終在他的懷抱中失控的哭了一場。
“對不起,再見。”
“再見,葉總,祝你也可以找到自己的幸福。”
她第一次狼狽不知所措是因為他,她第一次失聲痛哭也是因為他。
盡管他拿走了很多她的第一次,她也不想要繼續再和他有什麼交集了。
既然斷,就斷幹淨吧。
(七)
“這是虞小姐的航班號。”
葉澤南的秘書把一張機票放在他麵前。
他捏著手中的這張機票,看著落地窗外,湛藍色天空中一條白色的線條拉長,一閃而過。
晚上,他回到家中,簡單收拾了東西。
母親裴玉玲走出來,問:“你這是要去哪兒?”
葉澤南說:“去找虞娜。”
裴玉玲也就不再多說話了,最終,原先強詞奪理的話,也都化成了最後的一聲歎息,蹲下身來幫兒子收拾東西,順便把一包紅糖還有幾片暖寶寶塞進了兒子的行李箱中。
“我上次聽醫生說了,虞娜好像是有痛經的毛病,興許可以用的上。”
“謝謝媽。”
(八)
來到上海,對於虞娜來說,是一個全新的環境。
用心理谘詢師的提議來說,就是換一個新的環境,然後重新開始,麵對所有人的目光,終於可以泰然處之。
可是,卻仍舊沒有辦法麵對自己的心。
在上海,有虞娜的一個閨蜜好友,她也是和別人合租,就十分盛情的邀請虞娜到自己合租的房子裏來住。
“正好我那個室友去國外出差一個月,這一個月你可以蹭著住,我不收你房租哈哈哈。”
葉澤南在虞娜閨蜜房子旁邊租了一套房,因為虞娜是休假,經常和閨蜜一同出去逛街遊覽,他就不遠不近的跟在後麵。
閨蜜也知道虞娜身上發生的事情,之前也看過有關於葉澤南的各種負麵新聞,便說:“這種男人,甩了拉倒,根本就不用多留戀什麼。”
“我沒有留戀。”
“哦?是麼。”
閨蜜笑了一聲,到底也是從虞娜的臉上看到了不舍。
這一次葉澤南跟她一起來上海,她沒有明確地給過葉澤南任何希望,而葉澤南卻是每天晚上一個晚安電話,就算是虞娜不接,電話也會自動轉動語音信箱,給她留成口訊。
她可以裝作沒有聽見,但是身邊的閨蜜卻是不行。
一次晚上臨睡前,又接到葉澤南的電話,閨蜜怒氣衝衝接通了電話,“葉澤南,你有完沒完了?你以為每一個浪子回頭都能得到原諒麼?你之前做的齷齪事我都看到了,就算是娜娜不追究,但是你現在把她害的還不夠慘麼?你還有臉一直打過來電話?有膽量你現在就過來,你信不信我直接給你兩耳光。”
話筒裏靜了兩秒鍾,“我就在門外。”
一邊的虞娜根本就沒有想到,隻覺得好友好像是風馳電掣一樣就從臥房衝了出去。
“你要去”
虞娜一句話都沒有說完,隻聽“啪”的一聲。
虞娜有點傻眼,趕忙跑過來,站在門外尚且拿著手機的葉澤南,已經結結實實的挨了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