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真的想要殺了她!
這是白梓潼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感受到死亡的降臨。
以前從電視裏看到的那些,都隻是旁觀者,可是現在她感覺自己胸腔裏的氧氣一點一點的流逝,那種窒息的感覺讓她漸漸地有些呼吸不暢。
要死了嗎?
她知道自己不自量力的厲害,可是要讓她眼睜睜的看著這些人死在這裏無人問津,白梓潼做不到!
作為一名醫生,如果不能再看到自己的患者出現生命危險的時候出手相救,她如何對得起自己身上的白大褂?況且這些人還是和蘇南一樣可親可敬的人,如果有一天蘇南也處於這樣的境地,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他該怎麼辦?
一想到這裏,白梓潼就不後悔。
死就死了吧。
為了這些人而死,她覺得光榮!
白梓潼笑了,然後緩緩地閉上了眼睛,甚至放開了抓住賀烈的手。
賀烈看到白梓潼笑容的時候,突然楞了一下,隨即而來的就是憤怒!
前所未有的憤怒!
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掐死白梓潼算了。
但是在此之前,他查過了太多的醫院和醫生,蘇珊的手術風險確實很大,幾乎沒有人敢接蘇珊的病情。
可是白梓潼接了。
她既然敢接,賀烈就覺得她又把握。
如今他和蘇珊等了十年才等來的孩子,先不說能不能留下,可終究是分希望。
萬一白梓潼成功了呢?
萬一母子平安呢?
那麼他賀烈是不是也後繼有人了?
想到這裏,賀烈雖然心裏十分生氣,但是還是緩緩地鬆開了白梓潼。
重新獲得自由的白梓潼整個人跌坐在竹橋上,因為身體的重量突然下沉,竹橋微微的顫抖著,一些水減了上來,打濕了白梓潼的衣褲,冰冷冰冷的。
她劇烈的咳嗽著,貪婪的呼吸著新鮮的空氣,第一次覺得活著本身就是一種幸福。
什麼有誌難伸,什麼懷才不遇,都比不上活著!
白梓潼大口的喘息著,她能感受到賀烈看她的眼神帶著一絲殺意,卻又隱忍了下去。
她也是在賭,賭賀烈不會舍得蘇珊,不會舍得蘇珊肚子裏的孩子。
雖然不敢說自己的醫術很好,但是既然賀烈能把自己帶來,那就說明這個手術現在隻有她能做。
既然她又籌碼在手上,為什麼不用這個籌碼來救幾個人呢?
白梓潼不敢去看賀烈,賀烈的眸子太過於銳利,很可能直接看穿她的偽裝,所以她隻能低著頭,盡可能的讓自己的呼吸均勻起來。
“你膽子很大!你也是第一個敢和我提條件的人,白梓潼,你真讓我刮目相看!”
賀烈沉澱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卻還是妥協了。
這個世界上,他唯一不忍心,也放不下的人隻有蘇珊。
白梓潼聽到賀烈這麼說的時候,心裏重重的鬆了一口氣。
好在這個男人還是一個癡情種,不然的話她真的是作死了。
“謝謝賀先生的讚美,我想我們應該是達成了共識,是嗎?”
白梓潼的氣息不穩,卻還是抬起頭看向了賀烈。
她的眸子清澈見底,比這湖水都要幹淨。
這樣一個女人,讓賀烈不自覺的有些恍惚。
“你要救他們,可以!但是一天隻能救一個。”
賀烈的話讓白梓潼微微皺眉,然後有些憤怒的說:“蘇珊馬上就要到了,你說過,她到了我們就要離開,你讓我怎麼一天救一個?”
“那是你的事情,不是我的!”
賀烈說完,轉身就走。
白梓潼卻恨不得將他撕裂。
這個男人明顯就是故意的!
可是她能有什麼辦法呢?
眼前大約能有五六個受傷的人,她怎麼一天救一個?
就在白梓潼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賀烈突然掏出了槍,朝著一個人就開了槍。
“啊!”
白梓潼被嚇到了!
這還是她第一次如此真實,如此近距離的聽到槍聲,也是她如此直接的看到一個活生生的生命在眼前瞬間隕落的過程。
鮮紅的血染紅了整條河。
賀烈的聲音冷冷的傳來。
“其實很簡單,在蘇珊到來之前,我把他們都殺了,隻留下一個給你救治就好。這已經是我最大的寬容了。”
說話間,賀烈再次抬起了胳膊,朝著另外一個人對準了。
“不要!”
白梓潼想也沒想的,下意識的撲了過去。
“砰”的一聲,賀烈的槍聲響起,但是卻不是打在籠子裏的人身上。
白梓潼挑起的速度太快,快的讓賀烈有些猝不及防。
他從來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白梓潼這樣的白癡,居然可以為了不相識的人這樣奮不顧身。
在白梓潼跳起來替那個人擋槍的時候,他下意識的把槍朝上偏離了原先的軌道,可是還是沒有避開白梓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