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還熱著,不過似乎比方才好許多了。”藍如瑾說著說著眼露疑惑,詫異問道,“大夫此時還在堂屋吧?姐姐這是從哪裏來?”
藍如璿溫然笑道:“我先前著急,一心隻想知道妹妹如何了,就隱在次間屏風後聽大夫診病來著,後來大夫去了堂屋,我才得轉出來看望妹妹。”
藍如瑾了然,怪不得方才大夫在次間略頓了頓,又轉去堂屋開方了,想是察覺了屏風後有人。“勞姐姐費心了。”她笑道。
藍如璿便嗔道:“說哪裏話,一家子姐妹這麼見外。”頓了頓,臉上帶了歉然的神色,又道,“說起來,你這病還是因我和五妹而起,若不是我們貪玩失了分寸,你也不會遭此一劫,總歸是做姐姐的對不住你了……五妹年紀還小,整日嘻嘻哈哈的凡事不縈懷,我這些天來卻是寢食難安……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姐姐以後還怎麼有臉活著!”
說著,臉上便淌下淚來,舉了帕子拭著,轉瞬濕透了半幅巾帕。
藍如瑾差點就要冷笑出聲。這一副淒淒哀哀的作態,簡直和上午的藍如琳如出一轍。
隻不過,藍如琳畢竟道行不夠棋差一招,隻顧了自己裝可憐訴委屈,這位長姐倒是宅心仁厚,心心念念擔心著她的病痛,還一邊悔恨自責,一邊拉了“嘻嘻哈哈”的五妹作對比。
終究是經了一番大變的,饒是心中如何厭惡,藍如瑾麵上卻不動聲色,隻柔聲勸道:“姐姐莫自責,那天本是意外,要怪也隻能怪管園子的奴才不上心,我心裏是半分都不怪你們的。”
“唉,且說呢,那起懶賊真是太不像話了,竟連那麼重要的地方都疏於打理。”藍如璿接了話,恨恨道,“三妹妹放心,負責池塘周邊的幾個婆子都打板子攆了出去,管花園的領事也扣了整整一年的例銀,貶到莊子上幹活去了,日後園裏再不會有這麼粗心的奴才。母親為此生了好大的氣,要不是人勸著,打死她們的念頭都有。”
“多謝嬸娘照拂。”藍如瑾淡淡道。
一時外頭腳步碎碎之聲傳來,便有小丫頭進來,見藍如瑾醒著,遂回稟道:“淩先生被安排到外院煎藥去了,碧桃青蘋兩位姐姐和翠兒跟了去學。錢媽媽親自去給淩先生引路,怕吵著姑娘,隻在外頭衝姑娘行了禮便告辭了。”
藍如瑾“嗯”了一聲表示知道,那丫頭便輕手輕腳的退出去,恭謹妥帖。藍如璿目光在她身上打個轉,又掃了一眼旁邊侍立的另外兩個丫頭,含了笑繼續和藍如瑾閑話。
不一會簾外又響起怯怯的聲音:“大姐姐你在裏頭麼?三姐姐,我能進來麼,會不會吵到你?”
藍如瑾微訝:“四妹?你不是走了麼,怎地又來了……請進吧。”
這個嬌嬌怯怯的妹妹自來不大敢和姐妹交往,今日能來一趟已是不易,如今卻又去而複返,著實奇怪得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