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門揮劍(2 / 2)

“陳將軍,那位是誰?”如瑾目視人群中叫罵的白發老臣,開口相詢。

陳剛道:“都察院左都禦使朱之兆朱大人。”

“哦,言官之首,正二品大員,專司糾察建言的風紀棟梁啊。”如瑾淡淡說了一句,將目掃過圍在朱之兆身邊以他為尊的一群人。

陳剛目力甚好,敏銳目光將人群中位高的幾個大臣全部找出,一一指給如瑾看。如瑾道:“讓他們近前說話,其他人住口。”

陳剛立時派了幾個軍士齊聲喊話,點名讓那幾人走上前來。幾個大臣並未站在一起,隔著人群互相看看,各有思量,都是躊躇。如瑾毫不掩飾輕蔑,輕輕笑了笑:“原都是背地鼓動別人的怯懦鬼,或是受不住挑唆的糊塗蟲,真遇上事了,盡皆膽小如鼠,畏首畏尾,丟了朝臣的臉麵。”

陳剛竟讓軍士高聲把這話喊出去了,一時間將那幾人弄得麵紅耳赤,惱羞成怒。那朱之兆當先撥開人群走了上來,怒道:“妖婦,本官在此,你待如何?”

其他幾人相繼走來,或快或慢,總算是齊了。陳剛指揮著手下維持秩序,直過了兩盞茶時間才讓鼎沸的人群消停下來。

如瑾這時候方才開口說話,問那幾人:“你們宮門前聚眾鬧事,是要造反麼?”

“呸!妖婦!你擅自串通軍將捉拿朝廷命官,大逆不道,圖謀不軌,竟然還問我們!”

如瑾眼神驟然冰冷:“我何時串通軍將?”

“有人看見陳剛從王府出來,回頭就帶兵捉了幾位大人,你還敢狡辯。”

“那便是我串通軍將?陳將軍擔護城之責,去哪家護佑都在職責之內,怎麼,可以去諸位大人家安排軍將守護,我們王府倒是去不得了?一去,便要擔個勾通之名!”

“這……”

一人敗下陣來,另一人罵道:“妖婦口舌如簧,百般狡辯,無故捉拿關押朝廷命官還要隱瞞天下人,當本官等都是擺設不成?當大燕律法都是擺設不成?今日不讓你問罪伏法,本官這烏紗帽立時摘下不要!”

“既如此……”如瑾下巴微揚,眯了眼睛,“陳將軍,就摘了他的烏紗吧。”

陳剛應聲是,立時有兩個如狼似虎的軍士上前,眨眼間將那叫罵的官員按在地上除了官帽官服,就連厚底的官靴也給脫了。

“你……你幹什麼!”其他幾人愣住。

如瑾道:“昨夜幾個罪臣收押,國法公事,為何要扣在我的頭上?你們聚眾鬧事,強詞奪理,想在國家危難之際做什麼不法之事?實與你們說,今日陳將軍帶兵前來就是為了平亂,若你們不給個合理的解釋出來,別說摘了官帽,就是立時將所有人就地正法,也在情理之內!”

“你敢!”一直沒開口的朱之兆臉色鐵青。

如瑾輕蔑地看著他。

擠在前頭的官員將對話傳到後頭去,一時間,群臣激憤,好不容易安靜的廣場又叫嚷起來,紛紛要“殺妖婦振朝綱”。

如瑾聞言冷笑:“京外起兵的要‘誅妖孽清君側’,你們這些亂臣要‘殺妖婦’,原來本妃與王爺一死朝綱就重振了,天下就太平了是麼?你們不過賭一個法不責眾,認為我不敢當眾殺人罷了。”

“陳將軍。”

“在!”

“左都禦史朱之兆是什麼罪名?”

“勾結臥病掛印的兵部侍郎宋直往京外送信,意圖引魏地韃靼叩關,呼應淮南反賊。”

“這才是真正的亂臣賊子。按大燕律法,這等反賊該如何處置?”

“五馬分屍,誅九族。”

如瑾緩緩站起來,步下馬車,迎著越來越亮的晨光站在鐵甲軍列之中,朝臉色惶然的朱之兆微微一笑,“朱大人,好走。本妃心慈,賞你一個全屍。”

陳剛上前兩步,隻聞鏘然聲響,雪白劍光伴著血珠飛揚而起,那朱之兆撲通一聲便倒在了地上。群臣根本沒看清陳剛如何拔劍收劍,隻從朱之兆穿胸而過的傷口上判斷出他是中劍了。

“你……”

朱之兆躺在地上都沒明白發生了什麼。隻說了一個字,嘴裏就流出殷紅的鮮血,再多的話卻是說不出來了。以非常詭異的姿勢扭動了兩下之後,生機俱斷,當場斃命。

滿場肅靜。

根本不用維持秩序,再也沒人叫嚷說話。

被叫到近前的幾位高官臉色蒼白,手腳冰冷,難以置信地盯著朱之兆的屍體,幾乎不相信他就這麼死了。眨眼之間,死得幹脆利落,快得根本來不及反應。

再看向如瑾時,他們就像見了鬼一樣。尤其是痛罵妖婦的那位,膽戰心驚,生怕如瑾的目光落到他身上。

“諸位?誰還願意聽一聽自己的罪名?”

麵對眾人畏懼又仇恨的瞪視,如瑾隻是含笑問了一句,就像閑話家常似的,問大家吃飯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