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秦氏跟女兒坐在房裏聊天。
被方太太攪合一場,秦氏格外關心起江五的婚事,“方家真請官媒上門提親了嗎,怎會這樣,那個進士不是說沒有了父母,隻跟著伯父伯母麼,婚姻大事,他真背著他伯母?”還是說,兩邊矛盾已經很大,大到他要自作主張?
如瑾笑道:“今天方太太的態度您也看見了,遇上這樣背地使壞的長輩,他能怎地?說起來,還真是個有主意的人。”
秦氏想起舊年自己被妹子算計的事,不由可憐起方敬寬,“上次見過一麵我沒太注意,不知這人如何?”配不配得起江五呢?要是個好的,江五也確實該成婚了。
“您就別亂操心了,懷秀自己的主意太大,您覺得好的人,放她跟前不一定合適。”
秦氏想了想,真是這個理。人上了年紀頗多感慨,就隨即議論起女兒來,“當年你正值婚齡的時候,我私下裏也沒少焦慮過。可誰想到最後得了這麼一段姻緣,當時看著可不算好事,但現在……”現在有兒有女,福祿富貴哪樣都不少,最最難得的是皇帝女婿還不擴充後宮,單這點哪個男人做得到?“所以說姻緣天定,真是人意揣測不來的。”
如瑾被母親說得一笑,想起當年那人做出的種種荒唐事,什麼大過年的闖進她房裏守歲啦,平白無故送她衣料首飾啦,若是讓母親知曉,不定怎麼吃驚呢。
別說母親揣測不來,就是她自己也萬萬想不到後麵的一切。姻緣天定嗎?那麼江五的天定之人又在哪裏?
“依我看,方進士配得起江姨母。”商瀠十分篤定地說。此時秦氏已經回去,如瑾單讓人找了女兒過來。
“配不配得起,到頭來要看他們兩個人自己的造化。可你整件事做得欠考慮,有幾點我得提醒你。”如瑾覺得已經到了讓女兒反思的時候。
商瀠有些意外。從她插手江五的婚事開始,母親一直沒說過什麼,任由她自己做這做那,並沒正經指導過她,基本都是放任的態度。她做了什麼不妥的事嗎,需要母親正色和她談講?
“您說,女兒仔細聽著。”她也認真起來。
如瑾道:“首先,你不該讓崔大人的手下幹擾江府生活。你用他的人查方家,查方敬寬本人,這都無所謂,雖然大材小用了,但我養著他們就是為咱家做事的,你是我女兒,偶爾任性用一次不要緊。可江家不一樣,你懂嗎?”
江家……不一樣?
“江大人也是給您做事的,他算是……”商瀠斟酌用詞,“算是您的心腹。”
“是,有些事我不好出麵,可以委任於他。”
“他和崔大人一樣,隻他是明麵上的文官,崔大人是暗地的武士。文武不同路,和朝堂上的規矩一樣?您是說……用武官去查文官會讓他們不和,是忌諱?”
“當然是忌諱。但不是忌諱他們彼此不合,你仔細想想,如果你用一個貼身丫鬟去查另一個,她們會怎麼看待對方,又怎麼看待你?江大人跟了我許多年,如果因為你偶爾任性一次讓他心裏不舒服,代價是不是太大了。你想過被他察覺的後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