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他。】林小年回複。
【這人以前就是一個時尚買手,開了自己的工作室,旗下有很多出色的買手遊走於各大時裝周,而他本人隻為各大品牌提供設計產品的顧問服務,常常有大師級的設計師被他批得體無完膚。】
【去年我不是給一個荷蘭的小畫家開了一個畫展嗎?就因為他在一個買家的沙龍看到畫,並且評論:這副畫空有技巧沒有靈魂。就因為這句話,我賣出去的畫全被退了回來。】
這件事林小年聽說過,這個荷蘭的畫家從此一蹶不振,林立秋賠了不少錢,為此罵了小半年。
沒想到這個人就是白晉東。
木地板和家具還處到潮濕的狀態,暫時無法知道最終的損壞程度,還要等上一個星期才能和裝修公司聯係。但床還是能睡的,林小年也就沒太操心,事情都已經發生了,耿耿於懷也沒有意義,生活還是要繼續。
林小年回到工作崗位,剛拿起墨碇要研墨,她師父陳先明就進來了,“你先別忙著研墨,隔壁漆器組的有事讓你幫個忙。”
“不會又是修複的漆器要給苗姨過目,他們不敢送過去,又找我當肉盾吧!”林小年放下墨碇,“其實苗姨沒有那麼挑剔,漆器組就是自己嚇自己。”
“苗老師是漆器工藝大師,也是咱們館裏漆器修複的老師傅,漆器組那些人都是她的徒子徒孫,盛名仍在,餘威不減,就怕自己修補的東西達不到苗老師的標準。前兩次就有新來的實習生送過去,都被她罵哭了。就上次你送過去的,她雖然不滿意,可也不敢罵你,說了幾條修改的意見讓你轉達。”陳先明也是無奈,“誰讓苗老師和你母親是多年摯友,她又是打小看著你長大的……”
林小年隻好投降:“好好好,我去我去。”
苗思木退休後,在市中心的一處文創園中開了新的個人工作室,周遭都是一些茶道館、香道館、陶藝工作室和畫廊,綠樹掩映,芳草萋萋,藝術氛圍很濃。今天似乎是有畫展舉辦,園區裏停了不少看著就很貴的車子,漆器組的何文山繞了好幾圈才找到停車位。
林小年和苗思木工作室的實習生很熟,一看到她進來,就有人接過她送來的東西,告訴她苗思木剛好出去了,可以先到二樓去等她。
漆器工作室的一樓是一些大眾用品的陳列,諸如漆碗、漆盤、雕漆的小擺件,二樓則是苗思木的個人作品展示和會客室。
二樓已經有五名客人在參觀,中文夾雜著法文,看來又是國際友人慕名而來。林小年放輕腳步,與接待的小艾揮手打了個招呼便進了會客室。
會客室的茶幾上放了一張雕漆茶案,金箔罩漆,古代宮廷工藝的最高級別,金箔為赤金箔,含金量約為99%。
林小年每次來都要感歎一番,拿K金做茶案,也隻有苗思木這種世代做漆的工藝大師能做、敢做。
她燒了水,沏了五杯鐵觀音端出去,小艾感激地朝她雙手合十,“我光顧著介紹作品,把待客之道都忘了!謝謝你,小年。”
“是什麼人?”林小年望向那幾個人的身影,一個個人高馬大,圍著一幅漆畫正在討論著什麼。
“法國的客人,聽說是知名設計師,要選幾樣漆器擺在秀場,體現中國風。”小艾言簡意賅,“依我的理解,隻要是漆器,符合他們秀場的色調和主題應該就可以的。”
林小年又問:“那都很簡單呀,反正外國人對中國風的理解總是與我們不太一樣,把樓下那些個四君子的碗盤給他們,攜帶方便,價格又便宜。”
小艾苦笑,“那看到中間那個中國人沒有?聽說是很厲害的買手,一進來意見就很多。還好苗老師不在,不然肯定要氣瘋的。”
林小年伸長脖子張望,小艾說的那個中國人正好回過頭來,與她的目光在空中撞上,旋即勾了勾唇,那雙好看的桃花眼上揚,說不出的張揚魅惑。
怎麼又是他!三個小時前他還在樓下的小區跑步!
林小年打了一個激靈,腦海上浮現林立秋的話,立刻從小艾手中把茶盤接了回來,徑直走到白晉東的身後,笑容滿麵,“你好,請喝茶。”
白晉東看著她一步步的走進,笑意更深,端起茶杯依次遞給的另外四人,拿起第五杯的時候,他說:“你在這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