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緋激動地衝過去,向謝奶奶展示自己的新裙子:“奶奶,您看!這是我的新裙子,我有新裙子了!”
“嗨!嚇我一跳,跟遙遙學得一驚一乍的。”謝奶奶眯起眼,認真端詳著這條裙子:“是好看!料子也好。不是昭哥兒挑的吧?”
謝緋機靈道:“肯定是遙遙姐挑的,她最會打扮了!”
謝昭把幾塊布料和毛線推出來:“這都是遙遙給你買的,還有奶奶的。”
是女人就沒有不愛這些的。謝奶奶在圍裙上擦了擦手:“還有我的?這毛線好,顏色大方!”
謝緋拿著塊棗紅色暗紋布料在謝奶奶身上比劃,笑道:“這件正好做身棉襖過年穿!”
謝奶奶樂得眼角皺紋舒展開來,忽然一眼瞥見自家孫子,又往他腦門上戳了一下:“趕緊把遙遙給我哄回來!”
謝昭拿起一包點心轉頭就走。謝奶奶追問道:”哪兒去?“
謝昭頭也不回:“大隊長家!”
“這強種!”謝奶奶嗔道。
謝緋一邊寶貝地疊好裙子,一邊道:“奶奶,我哥才回家,您別總罵他。遙遙姐不回家,我哥肯定比咱們都難過。”
謝奶奶氣道:“他難過?這臭小子當自己在熬鷹呢!也不怕遙遙真跑了。”
謝緋茫然道:“什麼意思?”
“姑娘家家的少打聽這些!”謝奶奶訓她,“我看啊,你哥跟遙遙這自由戀愛也不是啥好事兒,我跟你爺爺那會兒,洞房當晚才見到第一麵,不一樣過得好好的?看他們倆跟冤家似的,還不如我們!”
謝緋鼓起臉。她是最擁護程遙遙和謝昭的戀愛的,聽到謝奶奶這話就生氣,又不敢反駁,嘀嘀咕咕道:“您這是宣揚封建,小心被改造。”
“你還敢教育我了?”謝奶奶掐她:“我已經改造好了!去,把這些東西收好了,別讓人瞧見。”
謝家的日子如今好過起來,但也不能一步登天,讓人看見這麼多好東西又要生是非了。
忙了一年,冬日終於有了閑暇。村裏人不是圍在村口曬太陽閑聊,就是在家裏休息。
支書家亮堂整潔的堂屋裏,王翠萍剝著花生米,支書披著棉襖,就著一小碟花生米喝酒。大兒子在村裏當副隊長,二兒子在城裏公安局,三兒子林家駿最近也有了長進。支書心裏舒坦,端起小酒盅“滋”地抿了口,門就砰地被踢開了。
支書驚得手一抖,酒全撒棉襖上了:“咳咳咳咳……”
小女兒林璐璐氣衝衝進來了,紅著眼往椅子上一坐,發出好大動靜。
王翠萍驚得站起來:“咋了?璐璐,這是咋了?誰給你氣受了?”
林璐璐聽到這話,嘴一咧就哭了起來。支書心疼地舔了舔手背上的酒,棉襖上的是救不回來了。他端起桌上那瓶茅台心疼地對著光看,這可是二兒子用部隊的票給他換的,一瓶七八塊呢!
“死丫頭,你爹我每天就舍得喝這麼一小盅,全給我灑了!”
林璐璐哭得更大聲了。
王翠萍用力推了把支書,衝他使眼色:“女兒都成這樣了,你這個當爹也不問問!”
支書對這個小女兒還是很心疼的,聽到女兒哭了,放下酒瓶沒好氣道:“還能為了啥,不就為了謝三不搭理他!”
“人家叫謝昭!”林璐璐立刻糾正道。
支書煩道:“行啦行啦,你自己還不是一口一個謝三哥地叫?”
林璐璐噗嗤一笑,立刻又扯著王翠萍的衣擺:“媽~”
當媽的最明白女兒的心事,摟著林璐璐道:“也不能全怪咱女兒。自打謝三那年在山裏救了她,這孩子就認定他了。“
支書歎了口氣。兩人對這個小女兒都是無可奈何,林璐璐模樣不差,又在城裏工作,別說村裏,連城裏的好對象也不難找,偏偏林璐璐就是一根筋,認準了謝三。
正巧林家駿提著一蒲包鹵味進來,道:“今兒村裏好熱鬧,都在說謝三不知上哪發財去了,帶了一車好東西回來!”
王翠萍衝他使眼色:“別說了!”
林家駿把那包鹵味擱在桌上,打量著林璐璐:“誰欺負你了?說,我給你報仇去!”
支書嗬斥道:“報你個頭!你少給我闖禍!”
“行啦,兒子還不是心疼妹妹?”王翠萍解釋道,“還不是為了謝三不愛搭理她,又鬧呢。”
林家駿一聽,挽起的袖子又放下來,哼道:“那謝三兒有什麼好,一個兩個追著他跑。”
林璐璐反駁道:“他不好?那程遙遙幹嘛不要臉的纏著他?”
林家駿眼睛一瞪,支書猛拍桌子:“閉嘴!你這說的什麼話!”
林璐璐嚇了一跳,強嘴道:“她就是纏著謝三哥!她還讓謝三哥不搭理我,都是她!”
林家駿道:“你少攀扯人家程知青!謝三打小就不搭理你,關人家什麼事!再說了,是個男人也會選她不選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