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這層漂亮的皮囊下,還有那不惹人討厭的傲嬌和活潑。
不過這時候的他沒有任何立場去這些話。
最後還是他去把躲在男廁所裏的柏森給抓了回來,到底是多年的青梅竹馬,沒幾分鍾兩個人又和好,等柏森寫完了試卷,他們還是一塊兒坐車回了家。
宋硯目視著車尾駛離他的視線,最後消失在公路的盡頭。
在忙碌的高三生活中,他的腦海中又被多塞進了一個人。
不占地方,存在感卻無比強烈,眼中、耳畔和心間,常常一發起呆來,就會不自覺想到那個人。
這種隱蔽的心思達到臨界點,是因為那次在教室的意外接觸。
宋硯聽她抱怨了一大堆,那都是她要對柏森的話,他們是青梅竹馬,她可以將自己所有的負麵情緒都往柏森這裏發泄,她可以哭,也可以蠻不講理,把最真實的一麵展露給柏森。
在發現他不是柏森後,她的反應很大。
他覺得失落,甚至是羞惱,心裏在質問她對自己和柏森之間的差別對待,理智卻又在提醒他,她沒有錯,是他想要的太多。
宋硯不自覺就對她有些凶,把人給嚇住了。
他心裏是在賭氣的,她也覺得尷尬,兩個人誰也沒話。
不過兩個人所有的情緒都在接下來的幾秒鍾消失了,在那一刻腦子一片空白,隻剩下唇間疼痛又酥麻的觸感。
如果在此之前所有的接觸都是疏遠而客套的,這樣曖昧到極點的意外就使得他的心被纏上無數渴望和期待的藤蔓,隻有兩個人的教室裏,難得的獨處時光,誰也沒料到的意外,仿佛都是從柏森那兒偷來的,而他在逃避的同時,內心深處卻又在竊喜這隱蔽的親吻。
秘密之所以對人有著無窮的吸引力,正是因為它無從訴。
從這一開始,他和她擁有了同一個羞於對人起的秘密。
這晚上宋硯做了夢,夢裏的少年少女並不隻是簡單的親吻,也沒有害羞地一觸即分,還是那個教室,下午時分,空氣濕熱,朦朧昏暗的環境裏,少年少女躲在教室的門後,一開始是笨拙的試探,漸漸地熟悉起來,彼此唇齒交融,他對她越來越深的糾纏和索要,被摁在門後的少女被動地承受著他的親吻,裸露在外的肌膚全都燙成了晚霞的顏色。
他把自己被撩撥而起的火焰都藏進了夢裏。
醒了之後,宋硯呆愣愣地看著花板,等意識到夢和現實的區別,心跳恢複平靜,最終難堪地歎了口氣。
他第一次對人承認自己的感情,是在有個大膽的女生向他告白在被拒絕後,失落地多問了他一句句。
“你是有喜歡的人了嗎?”
宋硯倚著走廊欄杆,側頭看向教學樓旁栽種著的梧桐樹,葉子被風吹得沙沙作響,從樹葉間隙中漏下來的光斑像星點子似的搖搖墜墜灑在他深色的校服上。
他看著梧桐樹出了神,女生看著他英俊秀氣的側臉也出了神。
原來他和眼前這個陷入情愫的女孩子無異,那些麵紅心跳的反應,都是來源於每次和溫荔不經意間的對視和接觸,這種感覺很陌生,卻也很明朗。
“嗯。”
宋硯簡短地回答。
女生沒再多問,她是笑著離開的。可是等宋硯回教室的路上,他看到女生將頭埋在朋友的懷中,似乎是在哭,朋友則是耐心地拍著她的後背不斷安慰。
這就是和不喜歡自己的人告白的後果。
宋硯心想到時候他要找誰哭?找柏森嗎?柏森是會安慰他還是直接給他一拳罵他撬牆角?
不甘心的同時卻又覺得自己卑劣,明知不能有心思,可誰又能管得住理智之外的沉淪。
寧願維持現狀,也不願麵對袒露之後可能麵臨的難堪,如果有這個膽量出口,誰會願意活在獨角戲裏。
他甚至愚蠢地想要在畢業之前把自己的心意出來,直到溫衍的話狠狠敲醒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