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鳳空澈突然神答辯,還出了一幅極為痛心指責的神情,姬冰玉大感詫異。
不是,不就吃個炸鵪鶉嗎?她又沒吃炸鳳凰,對方這一幅痛心疾首的樣子是為了什麼?
姬冰玉地看著鳳空澈,分外小心地口:“鳳道友,你的本體是鵪鶉?”
鳳空澈大驚,甚至表現得比姬冰玉還要驚異:“胡說,我怎麼可能……!”
頓了頓,瞥見姬冰玉麵屍骨猶存的油炸鵪鶉,眼角神經跳動了下,艱難地從口中吐出了最後半句:“……怎麼可能是一鵪鶉。”
既然如此,姬冰玉就更困了。
抱著有問題必須當場解決的心態,姬冰玉麵容真摯地問出了自己的疑問:“既然鳳道友您不是鵪鶉,又為何……?”
為什麼出這種悲痛欲絕又物傷類的表情?
不止是姬冰玉,就連鍾子期也困不解,費解地看著鳳空澈。
要是放在長清門裏,八成就要對鳳空澈暴躁口“你作什麼作”,但現在並非在師門中,鍾子期頗有偶像包袱,牢記自己要維持君子形象,朝著沈師兄的方努力,故而忍了又忍。㊣ωWW.メ伍2⓪メS.С○м҈
“鳳大哥莫不是在忌口?”鍾子期費盡心思地找借口道,“或是、呃、不喜食葷腥?聞不得肉味?”
到了這個地步,鳳空澈要是再不知道這中有誤會,就真的是個傻子了。
咳嗽了一,清了清嗓子,麵上帶出了分不好思:“所這油炸山、油炸鵪鶉是姬師妹一直帶在身上的?”
“當然了!”
姬冰玉此刻也識到了不對,聯係到方鳳空澈問的個問題,她低頭看了眼手上的炸鵪鶉,又抬頭看了眼鳳空澈:“鳳道友難不成是為我炸了昨的個小山雀???”
鳳空澈有心想要否認,然而秉忠實厚道,麵對姬冰玉這個和自己妹妹差不多歲數的小女孩,完全說不出重話來。
見鳳空澈不說話,姬冰玉還有什麼不知道的?
她哭笑不得地看著對方:“敢問鳳道友,我在你心中究竟是什麼麵目可怖的妖鬼模樣?”
鳳空澈急急否認道:“姬師妹不必如此妄自菲薄,方事是我一時糊塗,想岔了,還望姬師妹海涵。”
頓了頓,又道:“姬師妹與飛霜年紀相仿,若是願,稱我一‘大哥’吧。”
姬冰玉搖搖頭:“還是算了。”
她委婉道:“我不太喜歡稱呼旁人為‘大哥’,若是鳳道友不介的話,我叫你一‘師兄’吧。”
姬冰玉:我不叫大哥好多年.jpg
這些小小的細節,鳳空澈自然不會介,擦了擦額角的冷汗,垂眸拿了塊糕點,小口小口的吃了起來。
有了這個誤會在,鳳空澈一時間倒也不太好再提起雁家事。
本想借此機會和姬冰玉談心,再趁著良機,勸說姬冰玉放下往,與雁家和解。
畢竟雁家家大勢大,她解決了一個淮州桃城的雁文濤又算得上什麼呢?最多是心中暢快些,可後續呢?
即沒有雁家,這淮州桃城也會有下一個“晏家”“閆家”,代代相續,除非有個可靠的城主立起來,否則任姬冰玉怎麼折騰,這“雁家”也是殺不盡的。
再說了,雁家可不止在淮州桃城這小小一個地方,真正的雁家本家雄霸於此方大陸最中心的赤羽洲,而裏又與西魔界相連,這麼多年,正是靠雁家抵擋住了西魔界的屢次進攻——換句話而言,在赤羽洲中,雁家的名望遠非這些小地方可比擬的。
姬冰玉這麼得罪了雁家,倘若還不知道收斂,日後又該怎麼繼續修煉下去呢?
雖說修仙人理應心無旁騖、一心修煉,但誰也都知道,心境在修煉中同樣分重要。而一個修士想要突破心境,閉門不出是不行的,需要躲在塵行走,若得了機緣,能一舉突破。
而這塵中,多有這些家爪牙,若是們聯合起來,姬冰玉絕對討不了好。
更何況,鳳空澈不相信姬冰玉一點都不渴求親情。
人人都渴望一個溫馨和睦的家庭的,鳳空澈想到,若能讓姬冰玉解心結,與雁家剩下的人重歸於好,這簡直是皆大歡喜的結局。
鳳空澈從小就往著曾經驚鴻一現的青玉城沈家的家風,君子端方,規勸下人善為己任,更對曾經個“不羨桃源”的青玉城極往。
尤是遇見了姬冰玉後,鳳空澈更是覺得自己該幫助一下這個因曾經的遭遇已經有分偏激的小姑娘。
本是這麼想的。
也試圖這麼做了。
然而後果卻與想的差地別,每每鳳空澈甚至還來不及口,就被姬冰玉的思緒帶到跑偏——
是的,從頭始回想,鳳空澈突然發現,自從遇見姬冰玉後,所有的行為都變得不對勁了起來。
原是想指責姬冰玉們當眾大鬧實在有違體禮節,誰知剛一出,就莫名妙被姬冰玉用嗩呐糊了一臉,緊接著又莫名妙被她塞了一枚凡塵通用的銀錢,然而又莫名妙和她一起回到了住處。
最後就是現在,又莫名妙被她認成了鵪鶉。
鳳空澈越想越覺得奇異,無論是去在家族刻苦修煉的年中,還是近些年逐步始與各大門派家打交道,鳳空澈從未遇見如姬冰玉這樣神奇的存在。
“咳,我想起還有些事情尚未處理,眼下要出去一番。”
鳳空澈左思右想,越想越覺得臉上發熱。
覺得自己該冷靜一下,起身,仔細地撫平了衣擺上的褶皺後,禮貌問道:“二位師弟師妹可有什麼東西需要我帶回來的?”
鍾子期誠實的搖了搖頭,而姬冰玉則是看出了對方試圖逃避的心裏,她想了想,索道:“鳳師兄若是路上看見了什麼小吃,譬如油炸——呃,我是說烤兔類的東西,可幫我捎點回來。”
鳳空澈見姬冰玉提出了要求,終於鬆了口氣,臉上的笑容更自然了些,對著姬冰玉頷首道:“姬師妹放心,我一定帶到。”
鳳空澈說完後,再次理了下衣擺,翩然而去,剩下姬冰玉和鍾子期對視一眼,忽地一下笑了出。
姬冰玉望著鳳空澈離去的方,慢悠悠道:“鳳師兄乍一看,倒有些像是我家三師兄。”
這說的是沈和歌了。
姬冰玉為鍾子期會讚同——畢竟在鳳空澈不說話時,笑語溫和的模樣,當真有分沈和歌如玉君子的味道。
孰料,鍾子期第一個跳起來反駁:“這完全是不一樣的。”
“沈師兄是真正的君子,憂人憂,悲人悲,待萬物平和,從不身份地位而居高臨下視人,但是鳳師兄麼……”
鍾子期抓了抓臉,努力形容道:“我不是說鳳師兄不好,但看起來沒有沈師兄麼、麼的好。”
是當然的了。
姬冰玉想到,鳳空澈就像是剛走出象牙塔的小孩,她不否認鳳空澈的善良真誠,但或許是由於出身太好、家庭也太和諧的緣故,鳳空澈吧,看起來就帶著一股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