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嬸的茶攤就擺在自家茅屋前,五六張陳舊的木桌,十幾條褪色的長凳,三三兩兩的路人坐飲歇腳,每天幾十個銅板的收入也夠母女二人維持生計的,今天,丁嬸老早就收了茶攤,進城買了幾斤麵,又在自家的雞窩裏摸出幾個新鮮的雞蛋,再去後院小菜園子摘了幾棵新鮮的嫩蔥,準備做一頓香噴噴的蔥油烙餅和蔥花雞蛋來招待一下墨魁這位小恩人。
飯菜剛剛準備完畢,門前便來了一男一女,二人風塵仆仆而來,其中的男子幹渴難耐,不顧及茶攤已經關張,直接向茅屋內扔進一塊分量不輕的碎銀,隨後嚷嚷道“快來壺熱茶解解渴!”
這塊碎銀足有二兩重,正在屋內忙活著的丁嬸先是被嚇了一跳,但一見到地上的銀子便知道來者非富即貴,立刻答應了一聲,放下手中活計,進後廚燒水泡茶去了,很快男女二人便喝著香噴噴的熱茶,竊竊私語起來,片刻功夫,丁嬸的烙餅也出了鍋,男子聞到香味兒也不客氣,直接開口要了一盤,這等貴客丁嬸也不敢怠慢,將準備好的飯菜各自盛出來一些,一邊招待二人,一邊等起墨魁和小櫻來。
半個時辰後,遠處風塵仆仆地跑來一人,丁嬸一眼就認出了正是狂奔中的墨魁和背上顛得東倒西歪的小櫻,立刻笑吟吟地迎了上去,高聲說道“小櫻,你這孩子,還不快點兒下來,看把墨少爺累的”。
墨魁飛快跑至近前,小櫻一臉興奮地說道“娘,墨少爺可厲害了,背著我也能跑得飛快。”
墨魁放下小櫻,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忙說道“沒事,嬸子,我嫌小櫻走得慢,才硬要背她的,烙餅好了嗎?您可得多做點兒,我現在可能吃了!”
“好了,好了,都在籠屜裏溫著呢,這兩天茶攤生意好,賺了些錢,我足足買了十斤麵,全烙成了蔥油餅,還炒了一大盤子蔥香雞蛋,保管你吃個夠!”丁嬸笑盈盈地說道。
“太好了,我正餓著呢,今天可得吃個飽!”墨魁瞥了一眼放在兩名茶客麵前的烙餅和雞蛋,頓時咽了一下口水,隨後迫不及待地直奔屋門口而去。
“姓墨?你是墨家人?”正在茶攤上喝茶吃餅的青年男子突然扭過臉來問道。
“嗯”,墨魁頭也不回答應了一聲。
“你們家主墨守仁可在城內?”青年男子眼睛微眯地問道。
“誰?墨守仁?不知道!”墨魁順嘴答一句,徑自擦身而過。
“站住,小黑子,我還沒問完話呢!”青年男子見墨魁絲毫沒將自己放在眼裏,頓時火冒三丈地拍案而起,大喝道。
“小爺我還沒吃飯呢,沒空兒搭理你”,墨魁轉頭撇了他一眼,眼中寒光一閃,在這吳周城的一畝三分地兒,這麼跟自己搭茬吹胡子瞪眼的人都得在床上躺個十天半個月。
“黑小子,你找死!”青年男子聞言立刻劍眉倒豎,猛然抽出腰間寶劍,抬手刺向墨魁後背。
“冬林!”,一旁青年女子大喝道,隨後左手猛地一抖,一道銀芒射出,直奔男子手中寶劍,同時心中埋怨不已,自己素來知道男子脾氣暴躁,卻沒想到竟然到了言語不合,抬手就要殺人的地步。
“當!”,“當!”,“嘩啦!”
青年男子的寶劍被一團銀芒擊中的瞬間,一柄巨大木劍猛地從墨魁腋下反刺回來,擊中男子胸口。
一聲清脆的金屬撞擊聲響起,男子一個趔趄地倒退出去三四步,一捂胸口,一麵帶有裂紋的烏色銅鏡從懷中露了出來。
“你,你毀了我的護心鏡?”青年男子一眼看到銅鏡上的裂紋,頓時氣急敗壞地向少年吼道。
“冬林,你沒事吧!”青年女子望向男子胸口,也是臉色一變,立刻關切地問道。
“都是你,你要不攔我一劍,何至於此!”青年男子一見碰了個硬釘子,立刻將火氣撒向女子。
墨魁則站住腳步,回頭瞟了一眼,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把劍一收,邁步進了茅屋,隨後嚷嚷道“嬸子,餅在後廚呢吧!,我可是真餓壞了!”。
丁嬸先是一楞,見三人並未起什麼劇烈衝突,便也跟著進屋去了,小櫻偷偷瞥了一眼青年男女,做了個鬼臉,乖乖地跟在後麵。
三人一進屋,屋外二人立刻竊竊私語起來,青年女子輕聲說道“此人身手不俗,別看他年紀不大,可這回刺一劍勢沉力猛,卻又精準異常,定是經過高人指點,我們初到此地,人地生疏,此人又是墨家子弟,還是回避為上”。
“我一時大意才中了剛才那一劍,不過我故意將吳周城墨家分宗宗主的名字說成墨成仁,此子卻絲毫反駁之意都沒有,看來不是墨家的核心弟子,應該不會有多大的影響”!,青年男子低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