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宮所言也是呂布自己心中最為擔憂的地方,陳宮說罷,呂布也是眉頭深皺問道:“那以公台之見,如何應對?”
“項敖攻打袁紹,看似傾盡全力,遲遲不能把袁紹拿下,似乎威脅也不是太大。但是主公可有仔細思討?”陳宮沉著頭,眯著雙眼道:“袁紹與項敖僵持已然將近兩年之久,可是主公可有發現,河內兵馬有過動向?”
呂布聞言,先是一愣,心中不斷回憶著這兩年來一直當作重中之重盯著的河內,隨後轉過身,看向陳宮臉色大變輕喝:“公台之意,可是說項敖對袁紹,並非兵馬不足,而是另有他意?”
“恐怕是!”陳宮點點頭,沉聲道:“項敖麾下謀臣武將眾多,即便表麵的兵馬也已過十萬之巨,況且麾下還有陷陣營、羽殺營及昔日公孫瓚麾下的白馬義從精銳。如今卻表現出頹廢之勢,遲遲沒能將袁紹打敗,為何?”
“韜光養晦?”
麵對呂布的詢問,陳宮搖搖頭,凝重說道:“恐怕不會如此簡單。項敖治理並州已經有十年之久,要說韜光養晦,積蓄實力,應該早就完成了。”
呂布眉頭越皺越深,心中不斷翻閱著自己昔日與項敖相處的點點滴滴,突地靈光一閃,對著陳宮說道:“難道項敖與本王一樣,不得世家支持,對於拿下冀州還有些許忌憚?”
陳宮聞言,雙眼一瞪,神色恍然道:“主公很有可能猜中了。項敖在並州的政令似乎對如今的世家打壓極大,若是項敖拿下冀州,施行並州政令,恐怕會遭到世家的強烈反彈。”
說罷,陳宮有皺著眉頭低下頭來,自顧自的低聲嘟囔道:“說不通啊,以項敖的脾性,即便世家造反,殺掉便好,忌憚作甚?”
“公台此言差矣!”呂布輕輕搖頭,並不讚同陳宮的嘟囔道:“項敖施行的政令對百姓來說可是好事,即便項敖想要為百姓謀福,但是本王對項敖的了解,項敖定然不會如此魯莽一竿子打死所有的世家。年前並州世家不是有反叛項敖的麼?雖然被殺了不少,但是剩下的大多已經被沒收掉土地的世家似乎活得更好了。”
“既然如此,項敖要針對世家,卻有不會將世家趕盡殺絕,肯定有所思量,遲遲不攻下冀州也是自然。”陳宮似乎相通了,神色略顯解脫的點點頭。隻要能大概摸清項敖的意圖,即便項敖勢大,陳宮也有應對之策。
雖然心中仍然非常疑慮,但是陳宮暫時也想不出所以然,便苦笑的搖搖頭,打算將項敖之事放下,建議呂布盡快西征,拿下司隸,三輔之地,才能與天下群雄一鬥。正要出言說出自己的想法,陳宮突地愣住了,然後臉色大變,慌忙來到輿圖之前。
呂布見狀,同樣臉色一變,能讓陳宮如此失態,恐怕陳宮此時心中所想不是那麼簡單。
“好一個項敖!好一個梟雄!”陳宮臉頰發顫,顫抖著雙手指向輿圖,轉頭對著呂布,麵色驚懼的說道:“項敖並非忌憚世家,裝作與袁紹僵持,隻是為了消耗袁紹兵馬,讓袁紹孤注一擲,窮兵黷武,讓冀州世家不得不拿出各自家中豢養的精銳幫助袁紹。”
呂布聞言,先是一愣,不明所以。下意識靠近陳宮,朝著陳宮所指看向輿圖。
“兩軍交戰,非戰之罪。”陳宮極力讓自己鎮定下來給呂布解釋道:“戰場之上刀劍無眼,若是被殺,也隻能感歎世事無常。項敖大軍壓境,卻沒有大肆攻打冀州,在邊境與袁紹僵持,袁紹定然會不斷的招募兵馬來填堵防線損失。”
“但是即便冀州如何富足,人口再多,也有消耗殆盡的時候。若是到了那時,袁紹隻得在百姓之中強征兵馬,強征便代表著袁紹暴治(政違禁)的開始,冀州民心便會失去。袁紹失了民心,便會讓冀州百姓背井離鄉,外逃冀州,到時袁紹就會無兵可用。”
“若是如此,世家不想接受項敖的統治,便隻有拿出自家的精銳。如此一來,項敖便能在戰場之上將冀州世家一網打盡!”陳宮被自己的分析嚇得雙腿發顫,心中的驚懼導致雙瞳開始縮小,陳宮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顫抖的驚歎道:“好毒的計策,好狠的心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