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殺門。”
簫道然吐出了這樣一個名字。
簫道微心頭一凜，雪白的雙眉陡然凝在了一起。
“七殺門？”
他轉過頭來，直視簫道然，問道：“為何我的魔障竟是七殺門？”
“常言道，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簫道然繼續捋著頜下的白須，說道：“初時七殺門方剛現世，七殺門主徐風在香島殺了玄鏡，你心中便起了魔障。若不斬殺七殺門人，你道心難平，修為也必然停步不前。”
“所以，你與道塵一起去了太平山碧雲峰，妄圖聯合天妖宗、煉氣士協會、上清宮等眾人一起誅殺你們口中那所謂的‘妖子’徐風。”
簫道微點了點頭。
這是事實，不可否認的事實。
“隻可惜我們最後失敗了。”
簫道微長歎。
簫道然“恩”了一聲，說道：“你們是失敗了，隻因徐風之強，已遠遠超出了你們的想象。但是……”
說到這裏，簫道然忽然停住了話頭。
簫道微微微蹙眉，直視師兄，靜等後話。
許久之後，門外的晚鴉鳴叫終於遠去，簫道然才繼續說道：“但是你口中的‘妖子’徐風，竟然在表現出了你們合力也無法抗衡的實力後，選擇了饒恕。”
簫道微緩緩點頭。
“一個妖魔，竟然饒恕了你們這些揚言除魔衛道之人，這豈非是最大的諷刺？”
簫道微繼續點頭，蒼老的麵皮上露出了一抹哀愁與悲痛。
“在你回山之後，你的心裏是否曾浮現過一絲質疑？”
簫道微不解，問道：“質疑？”
“對，質疑自己對徐風的妖魔評價是否正確。”簫道然的聲音很是平和，大有得道高人之風。
“有過。”
也不知過了多久，簫道微終於沉沉地點了點頭。
是啊，當初回返龍虎山後，他何曾沒有在夜深人靜之時想過，自己對於徐風的評價是否正確？
“你雖然想過，可斷臂之痛更甚。所以在天妖宗的那位臨凡之後，你依舊毫無顧忌地加入到了覆滅七殺門的大潮之中。”
簫道然的語調裏帶著沉重的歎息。
“七殺門終於如你所願地覆滅了，可……你平心而論，你當真因此而感到歡喜嗎？”
簫道微愣住了。
直到夜幕降臨，他才終於重重地搖了搖頭，“沒有，沒有絲毫的歡喜。”
“所以，這便是你的心魔。”
簫道然直身而起，看了看灑落山林的月華星光，淡淡地道：“你再想想吧，府內還有不少俗務沒有處理完，為兄先去了。”
說罷，老道兒已抬起了右腿，準備離去。
可忽有風動，天地之間漣漪大做。
漣漪正中，一道頎長且挺拔的身影緩步而出。
他長發披肩，他冷麵如淵，他眸中藏有如滔殺意，似乎不毀滅這方天地，便不會罷休。
隻是，他的麵容怎會如此熟悉？
簫道然愣在了當場。
草廬內的簫道微自然也發現了這個突然到來的男子。
比較當初高了不少，臉麵上的稚嫩也消散殆盡，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淩厲到讓人心痛的肅殺。
“七殺門。”
簫道然吐出了這樣一個名字。
簫道微心頭一凜，雪白的雙眉陡然凝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