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秋你怎麼這麼蠢，這麼笨？”
阿秋顫抖著身子，搖頭道：“我不蠢，我不笨……我不蠢，我不笨……”
秋風吹來，阿秋托著著疲憊的身體，再一次踏出了小村。
他要尋找那兩個刀客，替師父報仇……
江湖這麼大，阿秋不知道該去哪裏找那兩人。
他隻能見人便問，見人便問，可是沒人知道那兩人是誰，更從來也沒聽說過他們的名字。
大雪又落下了……
阿秋知道大雪無情，便提著尖刀，返回了小村。
他耳邊又響起了那些哭喊之聲，但有所見，無不是一張張流血的麵孔。
阿秋很害怕，他自己抱著雙腿在閣樓上哭泣，突然想到這床上曾經躺著媳婦，已經死去多年的媳婦。
阿秋奔下樓，樓外街道上跪滿了人，都是青著臉麵，吐著舌頭的村民。
阿秋衝著他們跪下，磕頭，說道：“我不傻，我不蠢，你們別來了，等雪停了我就去找那兩個人，給師父報仇。”
可是哪有人會聽他的？
哭喊聲伴著大罵，沒日沒夜的環繞在阿秋的耳邊。
他的雙眼越來越直，他的眼圈越來越黑。終於在這一天晚上，他發出了一聲狂笑，大叫道：“你們說的對，我笨，我蠢，我認不出人心好壞。這天底下全是壞人，朋友兄弟全是假的，對嗎？”
眾鬼同聲道：“對！”
阿秋站起身來，起腳踢飛了王癩子的鬼魂，罵道：“老子知道對，用你來說？”
他的臉上掛著一雙血紅色的眼睛，就著黑夜，來到了山中。
山中野豬多，阿秋一刀一個，盡數殺死。
豬肉都掛在屋內，他看著一排排，一行行的豬肉，心中很是歡喜。他喃喃的道：“父親生前，家裏就是這樣的。”
村民們不再出現，隻有聲音回蕩在耳邊。
阿秋早已習慣了，他對滿身鮮血的媳婦說：“你看，咱們家又跟以前一樣了。”
媳婦哭道：“跟以前一樣嗎？以前我要做娘親了，現在呢？”
阿秋道：“現在也可以，晚上咱們就生孩子去。”
媳婦抹了抹眼角的血水，將雙手自那噴血不止的血洞插入了高高鼓起的肚腹之中，一陣摸索，一陣拉扯。
終於拉扯出了一個滿身汙血的孩童，正在“哇哇”的哭著。
阿秋笑著伸手接了過來，滿麵溫暖與慈祥，親了親孩童，道：“乖乖，乖兒子，看看爹。”
孩子倏地張開小口，咬在了阿秋的鼻尖上。
隻可惜那一張小口中並沒有牙齒，總也咬不破阿秋那粗糙的黑皮膚。
阿秋歡快的笑著，媳婦卻在旁邊哭道：“你這個蠢笨的呆子，這是女兒。”
忽然一把將孩子搶了過去，丟在地上。
眾鬼驀地出現，紛紛奔來，亂腳踩踏，直將那一團隻屬於阿秋的精血皮肉踩得粉碎成漿。
阿秋哭喊著驅退眾鬼，趴在地上將鼻梁對著汙血，道：“閨女，閨女，你在哪？你好嗎？”
一聲貓叫傳來，阿秋陡若篩糠，低頭再看，哪裏還有汙血碎肉？哪裏還有眾鬼跪伏？隻有一隻黑貓，被自己壓在地上。
“阿秋你怎麼這麼蠢，這麼笨？”
阿秋顫抖著身子，搖頭道：“我不蠢，我不笨……我不蠢，我不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