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母,少金可還好?”謝如清關心道。
餘氏重重地歎了口氣,“昨夜太醫說是救下來了,隻是孩子太小,身上還有外傷,又受了驚嚇,到現在也沒醒。”
可見是心力交瘁了,換做是誰攤上這樣的事恐怕也鬧心。
“救下來便是萬幸。”謝如清見餘氏不大想說話,便說去隔壁看看齊少金,“姨母您放寬心,事過去就是過去了,慢慢就會好的。”
齊少金躺在床上,脖子上的掐痕還觸目驚心,如果不是他因為發熱而臉通紅,這模樣會叫人誤以為他是沒了。
“金少爺如何?”謝如清站在床前問道奶娘。
奶娘也是五味雜陳地歎氣,“從昨夜到現在一直這樣,太醫說若一直高熱不退,很容易燒壞了,可少爺就是醒不過來。”
小孩子不比大人,身子骨弱,挺不過去也是有的。
“可能喝進藥去?”謝如清在他額頭上探了一下,燙手的很,“拿酒來搓一搓呢?”
“都試過了,”奶娘歎氣,“少爺身上還有傷口,不敢總是翻動他,用酒搓完了會好一會兒,可沒多久又燒起來,這樣反反複複的,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藥喝不太多,基本都吐了,太醫說如果能喝藥,興許好的還快些。”
這就沒辦法了,謝如清唏噓不已,好好一個孩子,真是可惜了。
“你們好生照顧著,任何法子都要試一試,都這時候了,救命要緊,其它的就莫要顧忌了。”
“是,大少奶奶。”奶娘心下感歎,出事到現在,府裏沒一個人來看金少爺,隻有大少奶奶過來,何況昨日少金還險些刺傷她。
王妃現在無心主事,府裏還亂著,隻能靠謝如清主持大局,她去到前院,跟府裏的嬤嬤們商量善後事宜。
廚房的火救了一夜,聽聞險些殃及後院,到天亮火熄滅,已經一片狼藉,聽王妃院子裏的嬤嬤說,方慧的屍體差不多都燒沒了,最後隻挑揀出幾塊骨頭來入殮。
謝如清琢磨著,如果不是礙著方家,恐怕是不會再管那幾根骨頭,巴不得她燒成灰才好。上午搭建好了靈堂,她過去看了兩眼,擺設得很是那麼回事,仿佛方慧是壽終正寢一般安詳。靈堂內停了一副棺材,還沒封,隻等著方家人來看最後一眼。
這棺槨滿是不詳,下人們無一人靠前,仿佛裏麵裝的是鬼不是人,謝如清走近看了看,裏麵的骨頭還散發著焦糊味,白布裹著,那焦糊的黑骨的惡意透過白布還能感受到,她揭開看了看,嘴角有一絲嘲諷的笑意。
方檸死後,方慧是忙前忙後的張羅,當時謝如清沒機會去方檸的靈前,想來沒人的時候,方慧也會站在方檸的棺槨前露出勝利者的笑容吧。
但謝如清不是以勝利者的姿態站在這裏,她隻是同情,同情他們這些為了仇恨活著的人,方慧也好方檸也罷,都是可憐人。這更像是一場告別儀式,謝如清徹底告別了過去,她直到現在才獲得新生,她現在是謝如清了,從身到心都是,她找到了通往幸福的路,她要這一生不再有遺憾與仇恨。
至於齊之遠,他會有他的報應,謝如清不打算放過他,但也不打算像對待方慧那樣針鋒相對,她想,她跟他會以另外的方式結束前世今生的恩怨。
“姨母,少金可還好?”謝如清關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