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快些走吧。”齊大估計爺跟夫人肯定心急,得快些回去才好。
一行人彙合之後,沒有耽誤,快馬加鞭連夜趕去了濟南府。
齊晏之跟謝如清此刻還不知道自家兒子已經安然無恙,正朝他們飛奔而來,心裏還惴惴不安地惦記著,吃不下睡不著的。
“怎麼還沒消息呢?”謝如清如坐針氈,一會兒便要起來在屋子裏轉悠,“齊晏之,要不咱去青州吧,離得近些方便傳遞消息啊。”
齊晏之捧著一本書故作鎮定,他心裏也著急,但他不能表現出來,否則兩人一塊著急,會更叫人心焦。
“夫人,你先坐下歇會兒,若是睡不著,陪為夫讀讀書如何?”齊晏之安撫道。
“你看我像是能看得進去的樣子嗎?”謝如清坐下來歎氣,“別說我了,你這一晚上揭了幾頁啊,看不進去還非要做樣子,你當我看不出來?”
齊晏之笑著放下書,“夫人明察秋毫,心思縝密,為夫自歎不如。”
謝如清無奈,也跟著笑了起來,笑完了又歎氣,“人啊,所謂的鎮定都是自己騙自己的,自從小鬧走了,我這心裏就沒鎮定過,沒消息的時候倒也罷了,往絕望了想想也就認了,可一旦有了消息就又開始七上八下的,現在更好了,如坐針氈,要是我有對翅膀,這會兒早飛了去了。”
齊晏之握著她的手說:“不是不能去,隻是去了咱們幫不上忙,姚政那裏想來也亂,不如靜聽消息,有黑叔有齊大還有皇上的幾萬精兵,若是救不回來,那興許就是命,能救回來的話,這會兒說不定已經在路上了,最多再有一日,不論是什麼消息都能傳回來。”
可不就是緊張這個麼,謝如清歎氣,這就如同等候老天宣判,揪著心呢。
兩人就如此揪心又期待地等了半宿,天將明的時候,他倆終於聽到了久違的兒子的聲音。
彼時謝如清正趴在桌子上打盹兒,耗了兩宿,再如何也撐不住了,後半夜和衣眯了一會兒。齊小鬧在院子裏喊娘的時候,她還以為是做夢,畢竟這些年,她時常能在夢裏聽見小鬧喊:“娘,你可想我了!”
直到齊晏之將她喚醒,她才如夢初醒,“是小鬧嗎?”
齊晏之抱著她,在她額頭上落了個吻,“是咱兒子,他回來了。”
謝如清險些站不穩,那一刻眼淚一下子就湧了上來,隨後,她就是在模糊的視線裏,看見了站在門口的齊小鬧。
“娘!”齊小鬧還像從前那樣,直接從門口跳到她娘麵前,二話不說就抱著他娘的脖子親,“我可想你了,你想我了不?”
謝如清的眼淚到底沒忍住,一邊流著一邊笑,她抱緊了兒子,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真是不爭氣啊,她心裏怪自己,不能平常心地跟兒子重逢,她一哭,小鬧肯定會自責。
“娘,你別哭了啊,你要不打我一頓吧,我把你惹哭了,爹會打我的。”齊小鬧也惦記他娘,但他的惦記跟謝如清不是一碼事,他自己心懷抱負,胸有成竹,但他娘卻是忐忑不安。也就是這一刻,他才意識到自己不在這些年,他娘肯定難過死了,大概說不定,是以為他死了的。
“你娘那是喜極而泣。”齊晏之看著娘倆說。
謝如清此刻也緩了過來,笑著說;“是啊,我這是喜極而泣,你回來就好,娘這是許久不見想你呢。”
齊小鬧看看爹娘的眼色,然後沒事人似的討好笑,“娘,我好好的呢你看,什麼事也沒有,我已經長大了,能應付險情,您以後就別老為我操心了,會長皺紋的。”
謝如清噗嗤笑起來,指著兒子的鼻子說,“你這熊孩子就沒個正經。”
隨後又摸摸兒子的臉,比劃了一下個頭,感歎兒子竟然已經長大了,都長過自己肩膀了。
一家三口重逢,其樂融融,大家都默契地沒有說不好的事,隻是說說笑笑,吃過早飯之後,又一起見了黑叔。
“好小子!”黑叔再見齊小鬧,除了感慨就是欣賞,說真的,便是他當年這個歲數,進了賊窩也不見得還有命,這小子竟然能全須全尾地回來,還一舉端了鷹老大的賊窩,就憑這點,他在江湖上就能封神了。
“我聽張照說,端了賊窩你這次功不可沒,好本事啊小子。”
“嘿嘿,黑叔,我也就是運氣好。”齊小鬧在黑叔麵前不敢充大,十分謙虛,“也就是我長得比較討人喜歡,在哪都吃得開,人家才叫我忽悠了,其實啥本事沒有,這些年讀書也荒廢了,也就光長個頭了。”
逗得黑叔哈哈笑,這小子不光長了個頭,人情世故都通了,本來就是個人精,曆練這些年可更了不得,哪怕他什麼本事沒有,就憑這腦子這嘴皮子,將來也是個人物。
若不是齊晏之就這麼一個寶貝疙瘩,黑叔是真想把齊小鬧留在身邊悉心培養,將來必是青出於藍的大人物,但同時又覺得,這麼個人才,放在江湖上多少浪費,不如去折騰朝堂吧,說到底,民生安康還得看上位者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