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謂皆大歡喜。
帝後成親半年後,毓寧跟齊宛如準備離開京城去南邊待一段時間,齊宛如常年體寒,毓寧想帶她去南方養養身體。
而阿康決定跟著爹娘,她長這麼大沒離開京城,想出去看看。臨分別的時候,阿英十分不舍,“阿康,你還回來嗎,你可不能留我一人在京城啊,我還沒給你說門合適的親事呢,你可別在外麵隨便找一個啊,到時候遠嫁,我不是一輩子都見不了你幾回了?”
阿康說:“我又不是不回來了,你怕什麼,再說了我也沒想嫁人,比起嫁人我更想出去看看,長這麼大沒出過京城呢,總看書上說外麵天大地大,聽王先生說外麵如何豐富多彩,我一直想見識見識。”
阿康住在侯府的時候,跟著王充學過幾年醫術,她性子沉穩又聰慧,深得王充喜歡,成了王神醫的關門弟子。王充窮極一生都在研究藥材的路上,他說這條路是走不盡的,希望後人能繼續走他沒走過的路。
“我聽你這意思,是打算隨你師父一輩子一個人。”阿英皺眉,“這可不成啊,男人打光棍兒倒也罷了,你一個姑娘家,總得找個人照顧你。”
“我又沒說不嫁了,遇上喜歡的再說唄。”阿康自己挺看得開,有合適的就嫁,沒有就算,“ 你就別替我操心了,反正我不想嫁京城裏這些世家高門,一輩子耗在後院怪沒意思的,還不如雲遊四海呢。”
阿英說不過她,隻好依著她,隻是不放心,讓小鬧派了暗衛跟著阿康,省的她在外麵被人欺負。
兩姐妹長這麼大沒分開過,臨走那晚在一塊說了一宿的話,第二天一直送到京城外還依依不舍。
人長大了就注定要分別,跟父母分別,跟兄妹分別。他們走後沒多久,謝如清跟齊晏之也要離開京城,兩口子本來是要帶著阿霽一起,可阿霽人小鬼大,自己有注意,她更喜歡在宮裏賴著哥哥嫂子,說什麼也不跟著爹娘走。
齊小鬧頭大如鬥,他這個妹子,看著乖,其實可能鬧了,比他小時候還可惡,關鍵是親爹娘都慣著,越發寵得她無法無天的。
但阿霽就喜歡黏著她哥,不讓她跟著她就哭,她爹娘沒辦法,隻好把姑娘托付給兒子兒媳,反正宮裏有的是人伺候,還有如環跟著,出不了什麼岔子。
“齊晏之,你說,小鬧能照顧好阿霽嗎,他自己還跟個娃娃似的。”離京的馬車上,謝如清不放心地問。
齊晏之道:“又不用他照顧,真要他照顧我還不肯呢,留在宮裏也好,阿霽太小了,性子又耐不住,路上能悶死她,到時候她鬧我們也頭疼,我怕我忍不住揍她。”
謝如清噗嗤樂了,“敢情你也想揍她啊,我以為你女兒奴,就知道慣著寵著呢!”
齊晏之撇撇嘴,他再寵女兒也不是不辨是非了,該管還是會管的,“當初咱對小鬧太嚴格,推著他一步一步往前跑,固然成就了現在的他,但也確實虧欠他一個自由自在的童年,阿霽一個姑娘家,將來不需要立於天地,兒時輕鬆一些寵一些也罷,讓她知道什麼是好的,省的將來被一些個輕浮世家子給騙了去,但不代表我無原則,過兩年她不像樣子,我照樣打。”
“這倒是。”謝如清歎了口氣,“時間真的太快了,轉眼阿霽都三歲了,再有這麼十年,她就要嫁人了,甭管是寵還是嚴格,在我們身邊也就這十幾年,想想也怪心酸的,好容易養個姑娘,將來還不知道便宜了哪家小子。”
“我倒是也沒別的要求。”阿霽她爹說,“隻要那小子能像我對你似的對阿霽就成。”
“這還沒別的要求呢?”謝如清挽著齊晏之的胳膊,靠在他肩頭上說,“天下有幾個人能跟你比,反正在我眼裏,沒人比得上。”
這話說得齊晏之心裏美滋滋的,他抱著媳婦,撩開車簾,此時天氣回暖,春暖花開,他驀地想起當年在莊子裏,瞧見一個姑娘打馬車裏撩簾探頭,田間野外,唯她人比花嬌,驚為天人,從那時起,他便打定主意要娶了她。
“如清,咱去南方水鄉住一陣子吧,那地方魚好吃。”齊晏之對懷裏的人說道。
“好啊。”謝如清沒什麼意見,“你說去哪就去哪,我隻管跟著你就是。”
齊晏之笑開,他這一生怨過恨過也隱忍過,如今隻慶幸那些不好的經曆,人說人這輩子享的福跟遭的罪是一樣多的,大約是他前半生遭的罪才換來了一個如清吧。
“如清,你嫁給我可曾後悔過?”他忽然問。
“幹嘛突然問這個。”謝如清想了想說,“倒還真有過。”
齊晏之心裏一緊,不安地看著她。
謝如清笑道:“我經常後悔,當初怎麼沒早嫁給你呢。”
若是前世她早早遇見齊晏之,也就沒了前世的一切遭遇,那該多好。
齊晏之聞言笑開,摟緊了懷裏的人。
—————全文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