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子默，你這是手術回來了啊？”黃姨的聲音就那麼在耳邊響起。
在一片黑暗中，我放佛可以看見，四處圍繞著好奇的眼光，像是明白的什麼又好像疑惑著什麼，不自覺紅了的臉，終究是抵不過雙眸上的白布刺眼。
“對啊，姨。”
“感覺怎麼樣？”
“挺好的，就是有點不適應。”
“你自己來的，沒人接你麼？”
“有啊，王書明去超市買點東西，我在這等他會兒。”
在餐廳門口矗立，地下的超市，就在我以前觸手可及的地方。隻是我現在也就隻能抬頭望望，終究是不能邁步前行。那種可望不可即，就像多年以後自己品嚐的苦果與豔羨。
“那行。”
“姨，你們來這幹什麼啊，買點東西麼？”
“算是吧，正好理理發。”
“哦。”低頭若有所思，“暑假餐廳的人找齊了麼？”
“差不多了。”
斷斷續續的談話，我隻能靠著耳朵去判斷這一切，終究是其他多餘的也說不了。
以前常聽說，上帝給你關了一扇門，會給你開一扇窗。以前不懂得東西，這一刻有點清晰，眼不能視，莫名的思路集中於耳朵，我才懂得。原來世界不知名的光亮中，依托於闃寂的夜，會有那麼多，無論嘈雜還是默默喃喃。
“姨。”王書明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那麼近的距離，卻需要我，摸索著轉身去探索。
“行，你們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我這也該走了，要開始準備下午的東西了。”黃姨頓了頓，“子默啊，你每天吃飯的時候，讓你宿舍的人來我這裏拿飯就好，還是原定的那些。”
說好的東西，就那麼讓自己感動滿滿。“謝謝你啊黃姨，麻煩你了。”
這一件事，讓我記得那麼久，也是以後，黃姨一有什麼需要，隻要我能做到都會竭盡全力的樣子。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沒有誰欠誰這一說，也沒有理所應當的好，皆是相對而來。
說句天理難容的話，父母的養育之恩，也是期望自己老的時候，身邊有著那麼幾個人，讓自己可以笑著離開。
回到宿舍，那是熟悉的幾步距離，卻像是，橫跨的天塹，自己摸索的前行，一秒卻經曆了一個小時的濕了襯衫。
摸索著，好似上了床，宿舍的人，目光全在背後。按著自己的習慣，也終於平安如願的躺著，享受著，忙碌之後的呼吸。
和宿舍人，說著幾句，或這或那的話，在閉上眼的黑暗裏，這一切，那麼舒適。
以前回了宿舍，各有各的忙碌，自己也是看著手機，哪有像現在一樣，那麼彼此間，吹著牛皮，互相調侃。也許是，考試的終結式，讓彼此都那麼放鬆。才有了現在的肆無忌憚。
一些話題，開始討論，一些禁忌，我們彼此熟悉。其實後來的三年時間，比不上第一年見過的那所謂一見鍾情，但所在後來的日久生情，倒也出落的灑脫。
“你這幾天，怎麼吃飯啊？”王康疑惑的看著我。
“中午的話，平凡下班回來的人，應該會給我送吧，到時就麻煩康哥你了。”
“沒事。”
這幾天的時間，由於手術，由於天熱，真的，什麼都吃不下。就要了一份熟悉的湯，當然是個甜食。也是這幾天的狀態，讓以後，聞到味之後，就有點嘔吐的感覺。
“宿舍這幾天就封了，你打算去哪啊？”王康在一天中午回來之後，看著我，隻是我所察覺到的視線聚焦。
“你去哪啊？”
“我暑假不回家，所以，就去暑假咱這開的一個宿舍裏住。”
“那好吧，我也待不了多久，不行我就去學校附近的小賓館待幾天吧。”猶豫了好久，自己，終於說了一個可以自己認可的東西。
“那也行，你這個，什麼時候摘了啊？”
“沒幾天了，這兩天吧，摘了我再待幾天，等二次複查，我就回家。”
“好吧。”
宿舍除了我倆，也就沒了其他人。在第七天來臨的時候，終於將隱藏住的黑暗褪去。瞬間，動了動眼球，感覺一陣茫然，眼前的人，清晰而生動。原本隻是模糊的紋路，那一瞬間，這麼清晰。
戴上自己買的小墨鏡，將耀眼的光，遮去一絲刺目。
“走，出去逛逛去。”信誓旦旦的戴著眼鏡，拉著準備玩遊戲的王康。
“幹嘛去啊？”王康萬分的不情願，無奈的白著我。
“去吃飯。”
“你是想去炫耀吧你？”
“知道就不要拆穿啊。”害羞的碰了碰頭，“麻煩一個周了，我這好了，怎麼也得去看看啊，要不然，自己就太不懂得了。”
“行，差不多飯點了，走吧。”
原來當一切，毫目所清，可以在點點墨鏡阻擋下，依舊可以清晰的數著脈絡。這是我，好久都不曾注意的東西，這是我，早就忘了的東西。我都忘了多久了，多久是藏在眼鏡的背後，隻有在配眼鏡的時候，才有的清明，這次，徹底擺脫了那麼的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