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晚風無聲地笑著搖頭,沒有再拒絕。剛剛在車上,她莫名其妙地覺得冷,秋天的傍晚雖然說太陽落下之後溫度會降得很厲害,可是她坐在溫暖的車裏麵,還裹了左言的外套,卻還是覺得冷,鑽進皮膚滲入骨髓。今天一天發生的事情有點多,顧泠的態度不再向一開始那樣充滿敵意,甚至有時候帶著些許挑逗,她不知道那說明了什麼,或許他又想出了讓她難受的方法?或許,他,已經原諒自己了?這些,讓宋晚風一時之間理不清頭緒,還有走出公司似那道讓自己莫名激動心跳加速的目光,到底來自哪裏呢?當時她的感覺,就好像重逢了許久未見卻一直期盼的故人,可是她的故人是誰呢?根本沒有人!
“晚晚,晚晚。”麵對左言的溫柔體貼,讓她心中隻感覺煩悶,卻一丁點兒的溫柔都沒有。
“你怎麼了,還不舒服嗎?”左言摸了一下宋晚風的額頭,似乎有點燙。她的臉色,又剛剛冷得發白逐漸變得緋紅,呼吸也有些沉重。
“沒事,我隻是餓壞了。”宋晚風揚著臉笑了一下,仿佛驀然間盛開的花,明媚得令人留念。
左言聞言,把一個白瓷小碟子推到她麵前:“先吃點壽司吧,我去外麵叫盤鐵板牛肉來。”
“哎,不用……”話還還沒說話,左言就推開門走了出去。宋晚風歎了口氣,軟著身子癱在榻榻米上,左言對她太好,她隱隱害怕,怕自己不能給他同樣的好。
額頭有點發熱,腦袋暈暈的。宋晚風後悔穿了裙子出來,本來是因為要回家,她故意打扮得鮮亮些,好讓父母見著高興些,現在看來反而成了隱患。秋風一來,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感冒發熱了,許久沒有鍛煉,加上夜裏睡眠不好,自己的身體心裏很清楚,有種枯木腐朽的感覺,隻要稍稍大的風一吹,恐怕就要倒了。又喝了杯茶,左言才回來,手裏端著一盤剛剛做好的牛柳,臉色有些異常,似乎懷著心事的模樣。
宋晚風慢慢的靠過來,小心翼翼地問:“怎麼了?家裏有事嗎?”
“沒有,我在那裏挑了一會兒,又給你叫了一份海鮮石鍋,吃著熱正好給你去去寒。”左言安撫地笑了笑,一手搭在膝蓋上黑眸清冷地望著對麵的牆壁,眉頭微蹙,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宋晚風點點頭,安靜地低頭開始吃東西,見左言不動筷子,又給他夾了幾次,左言才回過神來,抱歉地笑。她知道他們之間缺少什麼,她也知道問題出在自己身上,有時候很希望左言不是個執著的男人,那麼他可以輕易的放棄自己而不會受到傷害。對這個男人,宋晚風不是沒有感覺,可就是無法敞開心懷,她不知道自己何時開始變得優柔寡斷,拿不起放不下。
“我陪你回家,你準備怎麼向你父母介紹我?”快吃完時,左言忽然發問。
宋晚風愣了一下,口中鮮嫩多在的牛肉還沒有嚼碎,一不小心整個就吞了下去。
左言看她那副失神的模樣,無奈的笑了笑,握住她放在桌子上的左手,表情認真:“那麼,我就再說一次。做我的女朋友,好不好?”
吞下的牛肉如鯁在喉,宋晚風費力的咽了好幾次還沒有咽下,她聽到左言在問:“還是,你心裏一直有別人,我根本就沒機會?”
有別人?心裏有別人?顧泠的臉從眼前一晃而過,宋晚風連忙搖頭否認,她心裏沒有別人,沒有任何人。從前是顧涼,可是什麼時候,連顧涼也從她的心中走掉了呢?
不會有人願意留在她心裏的。
“唔”牛肉卡在喉嚨了,有股惡心從胃裏翻騰出來,宋晚風連忙捂住嘴,對著左言擺擺手,爬起來就往洗手間裏跑。她真倒黴,吃塊牛肉也會卡在喉嚨裏咽不下去。幹嘔了一會兒,什麼都沒有吐出來,不過牛肉倒是下去了,喉嚨頓時舒服了許多。因為剛剛的折騰,宋晚風額頭上竟出了汗,在洗手台那邊洗手的時候,虛脫的連站立的力量都沒有。
做左言的女朋友?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嗎?他們現在這樣的狀態,和戀人又有什麼區別呢?左言隻是想得到她的承諾,難道這都不能給嗎?被左言喜歡,已經用盡了她這一生最好的運氣了。難道還要錯過?到底她想要什麼?想得到什麼?想等待什麼?那個人,那個惡言惡語的戲弄她,冷漠的看她痛苦的男人,她是對他抱著希望嗎?
宋晚風!她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好像催眠似的一字一句的說:“忘記過去吧,好好開始你的人生,你要和左言在一起,他會給你幸福。”
從洗手間出來,宋晚風感覺自己的狀態好多了,若不是遇上了顧泠,她想她的狀態會一直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