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言越來越近,宋晚風有些微微的不安,臉蛋被雨打得冰冷,她挪動著腳尖低聲問顧泠:“到底有什麼事情?他隻是陪我回來看爸媽而已。”
顧泠挑挑眉毛,想了一會兒:“你跟我走,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誰啊?”宋晚風皺眉,昨天晚上遇見那會兒就說要帶她去見什麼人,可又沒說清楚,他到底要帶她去見誰呢?
左言已經走近,撐起小花傘站到宋晚風的身邊,眼神有點冷,帶著一種占有的姿態麵對著對麵的男人:“晚晚,怎麼不帶傘?會生病的。”
“沒事的,我身體好。”宋晚風感激地望了他一眼,又有些著急地去瞪顧泠,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她知道他肯定不會輕易來找自己的。
顧泠靠在大樹的樹幹上,打量了一下左言,然後凝視著宋晚風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想見顧涼的話,就跟我來。”說完,扔下香煙,轉身就走,沒有半秒鍾的停頓。因為他知道,隻要說出這個名字,宋晚風一定會跟過來的。
宋晚風的心好似猛然被木棒敲擊了一下,跳得又急又疼。她聽到左言在輕輕的叫她的名字,耳朵裏似乎有千百架飛機在嘶鳴,腳步卻不由自主的移開。
“晚晚”左言拉了一下她的肩膀,語氣裏帶著些許請求。宋晚風回頭,抱歉地看著他,她看到那雙黑色眸子裏有受傷的情緒,可是她還是狠心把他的手慢慢從自己肩頭拿開:“對不起,左言,我必須去。”說完,頭也不回的提著裙子匆匆下樓。那身影,依舊嬌娜讓人無法移開眼球,左言熱熱的心卻慢慢涼了下來,被周圍清冷的空氣所包圍,疼得忍不住伸手緊緊捂住,疼得忍不住想掉淚。
他失掉了,失掉了最後的機會!
連自己也沒有想到,愛會那麼深,那麼傷。宋晚風就好像他人生最大的陷阱,明明知道掉進去就出不來,明明知道陷阱裏不會有美好的明天,可是卻忍不住的去靠近,心甘情願。一腳陷進去也覺得他看到的天空是完整而美好的,甚至在井底幻想,隻要耐心等待,她就會微笑著回來,就會伸手牽住自己……
[這後麵心理描寫要插入一下,就是讓讀者有個轉折,知道那種左言心裏的想法,就是這一次他失敗了,他有預感,她不會再回來,知道這麼多年都是自己一個人的念想。。。。本來是想賭一次的,沒想到還是輸了]
遠處的樹木連接著天光,顧泠的車在愈來愈暗的天空下飛馳,濺起水花四處飛散。宋晚風有種惶惶然的不安,沉默地看著窗外,無數的擔憂和糾結在胸口翻騰,這一幕似曾相識。
“我……顧涼,在哪裏?”她終於忍不住,首先發破了沉寂。
“你很快就會知道。”顧泠淡淡的說。
這條路上的車輛行人很少,駛過寬闊的柏油馬路之後顧泠拐上了一個山坡。宋晚風的心“噌”地躥到了嗓子眼,這些年盡管來的次數極少,但是她怎麼能夠忘記,山坡的那邊有宋晨露的墓。顧涼死了,難道他也葬在那一片地方?
扭頭望了顧泠一眼,男人冷漠的眉眼在黯淡的光線中愈發顯得沉靜,她不知道,顧泠是單純的想帶她去祭拜顧涼,還是……有別的目的?可是不論什麼,她都沒有拒絕的理由。很久以前開始,她覺得自己的命就不屬於自己了,贖罪、補償或者其他。即便現在讓她去死,她也沒有什麼可以留戀的,爸爸媽媽又可以相親相愛的過生活,顧泠有女朋友,左言……也會有自己的天空。誰都不需要她,這個世界中她根本就不重要!
陰霾中的墓地,秋雨打得野徑長長的枯草微微顫抖,枯葉落滿了狹窄的小道,陳舊的墓碑被雨水衝刷之後,顯出落寞的淒涼。
宋晚風從車上下來,呆呆的站著竟不敢移動一步。她見顧泠微蹙眉頭,似乎在尋找什麼,嘴唇輕顫著開口問道:“顧……顧涼,也葬在,這裏?”
“什麼?”顧泠扭頭不解地看著她。
“我是說,顧涼的墓,也在這裏?”
顧泠愣了一下,修長的黑眉擰得更緊了:“誰說他死了?”
“你。”宋晚風怔忡地盯著前方,臉色蒼白。雨滴從她的發梢掛落,一點點浸透單薄的裙裳,不知是緊張還是寒冷,顧泠覺得她整個人都在顫抖,好像此時此刻枝頭的樹葉。
“我?”顧泠愕然,啞然失笑道:“我什麼時候說過顧涼死了?”
“你還記得兩年前,我最後一次見你,問你顧涼的情況,你說顧涼死了!”宋晚風的聲音在顫抖,有水珠順著睫毛落下來,不知是雨還是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