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步離開窗前,想去看看蘇哲在做什麼,還沒走幾步就聽見了敲門聲。
過年他給傭人放了假,開門當然也是自己去。
他很快走到門邊打開了門,其實他也很意外除夕夜會有人拜訪,心裏在猜測著是誰,他猜了很多人,卻沒能猜中。
開門之後看見站在門外的男人,路正聲明顯愣了一下。
他很久才開口說話,問候道:“新年快樂……陳警官。”
陳深揚手裏拿著一瓶紅酒,筆直地立在門外。
他知道他應該禮貌地和路正聲打招呼,但他眼神還是不受控製地往房間裏飄。
路正聲也看出了他在尋找什麼,過了一會說:“如果你想見小雨,那我隻能說抱歉了。”
陳深揚握著紅酒瓶的手頓了頓,抿唇未語,路正聲解釋道:“小雨去北京實習了,今年過年不回來了。”
原來她離開了江城。
難怪,難怪到處都找不到她。
如果他能早點問問陳栩,或者就不用來這一趟。
但細想想,哪怕知道她不在,他也會來的。
陳深揚垂下眸子,告訴自己冷靜點,但還心如刀絞。
他啞著嗓子低聲說:“新年快樂,路先生。”
路正聲猶豫了一下還是側身道:“要進來坐嗎?”
陳深揚沒遲疑,很快走進了屋,今天是除夕夜,整個路家因為缺少了路小雨而顯得空蕩蕩的,陳深揚走進來就想到了他上次來這裏時的情形,那時他和她還那樣好,還曾憧憬著他們最好的未來。
路正聲引著陳深揚到沙發旁坐下,接過他帶來的紅酒,看了一下微笑道:“你怎麼知道我喜歡酒?謝謝了,要現在喝一杯嗎?”
陳深揚沒拒絕,點了一下頭。
路正聲頷首,轉身去開酒,不多時他便拎著高腳杯回來了。
“來,我們喝一杯。”他坐下,將杯子放好,給彼此都倒了一點。
陳深揚安靜地坐在那,話不多,表情也不多,路正聲倒完酒看了他一眼,也沒特別見外,直言道:“其實我一直也想見見你。”
陳深揚側目望向他。
“隻是後來又放棄了這個念頭。我曾以為你和小雨還有可能,但看你們後來毫無聯絡,她也沒再提起你,就放棄了再勸你們複合的想法。”路正聲端起酒杯道,“其實直到今天我都不知道你們為什麼分手,在我看來你們是天作之合,實在不應該是這樣的結果。”
時至今日,除了陳深揚,路正聲很難放心把路小雨交給誰。
也是因為這種想法,他才會說今天這些話。
陳深揚坐在路正聲對麵,過了很久他才有了動作。他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紅酒,放下之後將目光再次轉向長輩。
“是我的錯。”他開口,語調暗啞,但不曾遲疑。
他將他們之間發生的事告訴了路正聲,長輩想知道,這也沒什麼可隱瞞的。
路正聲很難說清自己心裏是什麼感覺。
或許作為男人,他無法體會路小雨心中的堅決。
但作為父親,他無條件支持女兒的決定。
當夜陳深揚很久才離開,他走的時候對路正聲說:“別告訴她我來過。”他眉宇間盡是疲憊,臉色蒼白,整個人搖搖欲墜,“既然她已經離開這裏,開始新的生活,那就別再讓我攪亂她的安排了。”
路正聲擰眉道:“你真的不想再見見她,再解釋一下,再挽回一下?”
“沒什麼可解釋的。”陳深揚冷靜地說,“那就是我做過的事,我沒什麼可解釋。至於挽回……我想過,這也是我今天來這兒的原因,不過……”
不過路小雨不在。
這是天意。
再多的,他也沒辦法了。
陳深揚沒再說什麼,他轉身離開,身影很快消失在黑夜裏,路正聲始終沒有關門,他望著男人決絕的背影,像是看見了女兒進安檢時決絕的麵孔。
路小雨在總台的實習很順利,一切都按照她預想的進行,如不出意外,畢業之後她就可以申請留在總台工作了。
唯一令她感到不適應的大概就是生活環境了。
北京和江城很不一樣,不管是氣候還是節奏,亦或是獨來獨往的孤獨,都讓她備受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