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該說的都說了,也不想再留在這裏,她轉身走到門口,打開門走出去,站在門外片刻,回過頭說了最後一句話:“好好生活,別再找我,也別再想我。”
她說完,毫不猶豫地轉身就走,陳深揚倏地站起來,他告訴自己快去追她,可他也知道追上去也沒結果。
最好的結果不過是她憤恨地罵他,趕他走。
陳深揚站著站著突然彎腰蹲了下去。
他腳邊就是買來的啤酒,他伸手拿了一瓶,卻沒有打開。
他當然記得自己曾經對她說過的話,他當年拒絕她的理由有多正當多認真,他現在的痛苦和後悔就有多深刻。
他笑了笑,充滿了自我厭棄。
他握緊了罐裝啤酒,裝滿了啤酒的易拉罐都被他捏變形了。
過了許久,他才蹲在黑暗的客廳裏低聲自語道:“我知道我們不合適。可我……還想回到從前。”
那後半句話帶著難以掩飾的哽咽。
路小雨其實並未走遠。
她正站在窗外,但屋子裏的人情緒太過壓抑,這會兒是真的沒發現她。
聽著他的聲音,他自語般的話,路小雨眼睛酸澀,她吸了口氣,隱忍著返回的衝動,堅定地邁開步子離開了。
從今往後,天涯海角,再不相逢。
那天晚上,她這樣告訴自己,一如她決定去北京時那個夜晚。
之後陳深揚沒再出現過。
路小雨每天回家的路都很順暢,再也沒偶遇過他。
她還在製作上次的新聞,必不可少地會到公安局去,卻一次都沒見過他。
按理說他是那個案子的關鍵負責人,和電視台這邊接洽的也一直是他,可他們從那之後竟然從未見過麵,這真讓人驚訝。
看來他是真的想通了。路小雨告訴自己這樣最好,這樣就不用再煩惱了,她所有的擔憂都徹底解決了,以後就可以真的重新開始了。
她無視自己心裏的不甘和矛盾,將全部心思放在工作上,後來卻在非常偶然的情況下得知,她這段時間之所以沒見陳深揚,是因為他去處理新的案子了。
“我知道得不多,但聽說很危險。”劉記者感慨道,“這麼年輕就能負責這樣的要案,足可見上麵對他重視,這孩子將來肯定有大出息。”
劉記者並不是在和路小雨聊天,他在和別人說這些,那人是溫綺。
路小雨的座位離溫綺比較遠,但辦公室總共那麼大,她想聽不見都難。
她握緊了手裏的筆,告訴自己別在意,卻在溫綺開口時不自覺屏住了呼吸。
“所以這陣子才一直沒見到陳隊?原來是因為這個。”溫綺低聲道,“上次我和陳隊之間有點誤會,還想找時間解釋一下的。”
劉記者看了她一眼:“你和深揚有誤會?怎麼回事?”他年紀大了,最愛做的事除了工作就是做媒,溫綺的話在這種語境下很容易讓人聯想到那層關係,所以劉記者似笑非笑道,“年輕人之間多來往是好的,我之前還想給深揚介紹女朋友呢,他馬上都要三十了還沒女朋友,他哥急得不得了,據說前陣子一天給他安排了三場相親呢。”
溫綺驚訝道:“一天三場?可真是一頓飯見一個了。”
劉記者聳聳肩道:“誰說不是呢?不過深揚太撅了,親哥哥的麵子都不給,愣是一個都沒去見。”
溫綺聞言高興了一點,但餘光瞥見似乎在發呆的路小雨,立刻換了個語氣說:“也許是陳隊不喜歡那種類型,我和他倒是聊得挺愉快的。”
陳深揚要是在這裏,肯定會為溫綺的顛倒黑白感到無語,他們哪有什麼愉快?上次就差沒動手了。
溫綺是故意說這話給路小雨聽的,她得不到的人,她也沒別想得到。
而她明裏暗裏的示意劉記者也收到了,以為真就像她說得那樣,陳深揚對溫綺有什麼不同,所以很好心道:“那等他下周回了江城,我幫你們安排一下見麵。”
“真的可以嗎?”溫綺十分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