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走了,就可以了嗎?你能夠收拾得了殘局?”跑得了和尚可跑不了廟呀,她能跑到哪裏去呢?
司馬季月忽然衝著她神經兮兮的眨了眨眼,露出一臉咱們誰跟誰的表情來,笑著說道:“老規矩,我善後!”
司馬季月真是他們兄妹的大救星,此份恩德比山高比水長,無以回報,唯有,以身相許了!她羞答答的偷偷瞅著偶像,趙政覺得再這麼耽擱下去不好,便拽了拽她。她即刻會意,卻是一步三回頭,依依不舍的被拖出了教室。
兩個人來到草地上,漓鴛伸了個懶腰便躺下去,喃喃說道:“空氣多麼新鮮,生活多麼美好!”
趙政坐在草地上默默的看著她,好久之後幽幽問道:“鴛兒,我問你,你可要說實話。”
“什麼?”她頭皮發麻,什麼實話?她特敏感,自從穿越過來,最怕的就是人家要她說實話。
“他們那麼多人,你好像全然不在意?你真的不害怕嗎?”
原來是這個,她鬆了口氣,回過頭看著他,幽幽的說道:“他們人多,怕是有點怕的。隻是阿政,這世上之物再多多不過塵埃,就算他們這些人多如牛毛,在我眼中也隻不過是一堆土。你雖然勢單力薄,卻一直在我身側默默支持,實乃吾心中一盞明燈,暗夜之中一輪明月,所以隻要有你一個便已足矣。前途盡管遙遙,卻是光明大道。”
“哦。”趙政似懂非懂,“你的意思就是說將他們全都當做塵埃?”
“大概如此吧。”
“哦。”他沉吟好久,忽然抬頭問她,“你剛才說要加修秦語,可是當真?”
呦,她把這個給忘記了!剛才太過激動,不知道怎麼就說出那樣的話了。親娘呦,她怎麼能夠一時衝動說了那樣的話呢?人趙政學秦語是要回國做王,她學秦語做什麼?學趙語是為了擺脫文盲,學通語是為了走遍天下,學秦語能夠做什麼?她悔呀,悔的腸子都青了。
麵對趙政那一雙澄澈如水的眸子,她實在說不出‘我其實是隨口說說的’這句話來。她哀歎,閉著眼睛,痛苦的點了點頭。
趙政笑了,笑的異常燦爛,隻是那笑意很快收斂,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又摸了摸自己的,道:“你不舒服嗎?”
“舒服,舒服,舒服的不得了呀,嗬嗬嗬。”她機械的笑著。怎麼會不舒服,此刻她舒服的想要跳樓。
“別動!這裏沒擦幹淨。”趙政伸過手來,拿袖子在她嘴角旁擦了擦,一點一點,動作很輕,擦的很仔細。
她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裏,看著他認真的樣子,心裏忽然有點感動。世界上最快樂的事情並不是在你做壞事的時候有同夥,而是在你完事之時,有人善後,有人陪伴。司馬季月屬於前一種人,而趙政當然便是後一種人。人生在世,有這樣兩種人在身邊,夫複何求。
因為全校隻有他們兩個學秦語,所以男女就不分開了。學校董事會研究決定,開次特例,不過將上課地點改在了南苑與北苑之外的河州齋。這裏是司馬季月的私人地盤,為什麼會為他們兩個開放呢?這是有原因的,而那原因很簡單。因為,司馬季月就是教授秦語的先生。
漓鴛因為這個事情興奮了很久,深感自己是修對了科,若知道司馬季月教這一門,她早就選了。
不過,這麼一來,她學習的效率便大大打了折扣。因為,一上課她就盯著司馬季月看,人家講什麼她全聽不見,眼前腦中隻有一個司馬季月。若不是某天有人給她個提醒,估計她還是渾渾噩噩。
一日,司馬季月正在講解語法,漓鴛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偶像出神,今日她的偶像很是激動,一會兒吹胡子一會兒瞪眼,一會兒又是雙手叉腰的,後來不知道為什麼恨恨的放下竹簡就推門出去了。
這怎麼回事?她愣頭愣腦的瞅著門口。
“鴛兒。”身邊趙政輕輕搗了搗她,“你怎麼回事,司馬先生被你氣跑了!”
“我怎麼啦?”
“剛才先生一個問題問了你好幾遍你都沒有回答。”
“然後呢?”
“他叫了你好幾遍名字。”
“再然後呢?”
“他氣的吹胡子瞪眼,再再然後他說你是朽木不可雕也,孺子不可教也,再再再然後就拂袖而去了!”
什麼?竟然還有這種事情?司馬哥哥,你別走,我錯了!以後我再也不敢了!漓鴛花容失色,欲哭無淚,光景淒涼。突然她瞥見趙政擱了筆在一旁正饒有興味的觀察著她的反應,心下頓時火起,狠狠一拍桌子朝他吼道:“看什麼看!你還好意思看!剛才怎麼不叫我!”
趙政爭辯道:“我怎麼沒叫你?我叫了你好幾聲,可是你根本就不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