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為什麼公良先生會將受了傷的公良燕裝進櫥子裏呢?根據公良燕的敘述與自家的推斷,她想當時的情況應該是這樣的。公良燕被砸的閉過氣去,公良先生急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又怕被人看見,情急之中就將她藏到櫥子裏去了,他沒想到公良燕還活著。這從他當時驚慌失措的樣子就可以看出來,而她當時是怎麼想的呢?也虧得她才想到那個。她真是鬱悶到了無以複加的地步。
近來,漓鴛很是煩惱。煩惱之一,趙淩賦最終還是沒能夠逃脫公主的魔爪,被召進宮做了趙櫻如的貼身侍衛。其二,趙政不辭而別了,連家也搬了,聽說是因病休學。
關於趙政的事情,她曾經逮著司馬季月打聽過一次。不過那廝非常可惡,答非所問,顧左右而言他,一會兒從天文扯到地理,一會兒又從地理扯到人文,那叫一個天花亂墜。從司馬季月身上,她明白了原來稻草就是這樣被說成了黃金。
這一年的冬天天氣難得的好,天朗氣清,入冬以來基本上無雨,現在都已經到了十二月還沒有下過一場雪。她情緒低落,百無聊賴,想要窩在家中麵壁靜思卻師出無名。一個正常的八歲小女孩,在這樣的晴天麗日裏會像她這般老氣橫秋嗎?她深深的覺得裝天真,扮可愛,是一門高深的技術活,前世之大討厭者老萊子實乃古往今來第一牛人。
她在天真可愛了幾天之後,實在受不了了,便借口天氣寒冷,窩在火爐旁靜默著。然則靜默長了非常不妥,便隻好再扮天真,寒假便是在天真與靜默之間轉換著度過,那生活真是活生生地淡出一群鳥來。
一日,她百無聊奈,抓了一把小樹枝點火玩。點到第九十九根的時候,趙淩韻風風火火地推門進來,直奔被爐火烤的已然奄奄一息的她而來,大聲嚷道:“三妹,快些跟我走,哥帶你騎馬去!司馬家今日舉辦一場賽馬,這會兒差不多要開始了!”
本來聽說要騎馬,她打算將自己裝的死死的,最好達到暈在火爐邊上的效果,緊接著聽說是司馬家舉辦賽馬,立馬精神抖擻了,一躍而起,喜滋滋地說道:“大哥等我!”
不待趙淩韻有任何反應,她火速閃進自個的閨房,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閃了出來,看的趙淩韻眼都花了,待他看清自家妹子的裝扮時,不由得倒抽了口冷氣。
就在這分秒之間,這家夥已經換上了一身月白色戎裝,整個人清清爽爽,容光煥發的立在那裏。趙淩韻看的一陣恍神,這是他那個整天死氣沉沉的三妹麼?
漓鴛衝到他麵前,踮起腳尖抱住他的胳膊,興致勃勃地說道:“大哥,快些走,終於可以騎馬了。”
趙淩韻以為自己聽錯了,本來也就是一說,沒想到妹子如此激烈地回應。他疑惑的問道:“妹子,我怎麼記得你平常很不待見馬這種動物呢?”
漓鴛將身體挺得筆直,伸手一拍小胸脯,慷慨激昂地答道:“大哥開了金口,妹子就算拚上這條小命也要騎一下!”
聞聽此言,趙淩韻感動的簡直不能自已,暗暗在心底發誓,今生就算拚上這條老命,也要教會她騎馬。
漓鴛與趙淩韻趕到司馬家馬場的時候,賽馬已經開始了。這是一場長途賽馬,路途比較遠,來回兩趟大約有四五十裏,估計完全結束得要到中午。她覺得來得早不如來的巧,司馬季月是起點裁判,待她到的時候,偌大個馬場上,就剩下他與另外幾個幫手。她立刻喜滋滋的貼到司馬季月身邊去了,再也不提騎馬的事情,可歎趙淩韻空有一腔沸騰熱血,卻半點也施展不了報複,被撇在一旁,分外落寞。他默默的等了一會兒,然而漓鴛一見到司馬季月便有說不完的話,纏著他問東問西,就連雞毛蒜皮也要問一下是什麼。趙淩韻實在忍不住了,他將漓鴛拽過來,問道:“你什麼時候學騎馬?”
漓鴛一高興早將這事給忘記了,實在她也沒想到大哥會這麼認真,便思忖著該如何拒絕。不曾想,司馬季月非常適時地湊了過來,誠懇的對趙淩韻說道:“漓鴛要學騎馬,這片馬場我最熟悉,還是由我來教比較好。”說完,很是殷切的盯著趙淩韻。
趙淩韻受不得他那熱情似火的目光,猶豫了好長時間,最終長歎一聲將妹子交予了他,鄭重地說道:“司馬賢弟,那就拜托你啦。”
趙淩韻這一聲答應,高興壞了兩個人。其中之一是漓鴛,這是不必說的。其二便是司馬季月,這廝哪裏是想教漓鴛騎馬,他是覺得裁判這工作太無聊,趁機讓趙淩韻替了自己,好尋個地方放鬆放鬆。
這兩個家夥不謀而合,火速上馬從趙淩韻眼麵前消失掉了。可憐的趙淩韻眼睜睜地看著二人走遠,呆愣愣坐在那塊,身心說不出的悲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