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初離(1 / 2)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隨,蟲兒飛,蟲兒飛,你在思念誰?

天上的星星流淚,地上的玫瑰枯萎,冷風吹,冷風吹,隻要有你陪。

蟲兒飛,花兒睡,一雙又一對才美,不怕天黑,隻怕心碎,不管累不累,也不管東南西北。

這首歌的調子很特別,不像是趙地的風格,不過他覺得無所謂,不管什麼歌,隻要她肯教,自己便學。他學的很認真,音律歌詞,一句一句地刻入心裏,很久很久以後,那曲調那歌詞他還記得清晰,因為他永遠都沒有忘掉。後來,他回到秦國,遍查七國歌謠樂曲,隻是七國之中哪一國都沒有這一首。

歌曲唱的差不多,他又想睡了,漓鴛不會放過他,伸出手來狠狠捏著他的臉頰,疼地他齜牙咧嘴。他忽然就有些惱怒,這個女孩子真是,真是什麼呢?他覺得實在無法形容。

她又像先前那般笑嘻嘻的說道:“阿政,這首歌的名字叫做蟲兒飛,雖然歌曲裏沒有下雪,但是和我們今天這樣的處境也差不多。你學會了嗎?”

她說話的聲音大的震得他耳朵疼,他很想指責她,自己隻是困了,不是聾子,實在沒有必要講那麼大聲。然而說出口的話卻是:“會了。”

“不要騙我,等到下山了,就要唱給我聽。”

“嗯。”

“不行,現在就唱!”

風雪漸漸止息,靜謐的山路上響起一陣清晰地鞋子踏入雪地中的咯吱聲。聽著這聲音,他卻隻覺出一股刻骨的幽靜。真正的安靜並不是如死一般的寂寥,而是一種心情舒適的感覺,便是現在這般。

大年初一那天,出人意料的,趙淩賦被放回來了。漓鴛對於自家這位二哥的心理是典型的葉公好龍心理,見不到時極度盼望著,待到真人降臨時卻又怵得很。趙淩賦眼毒、心毒、嘴也毒,差兩毒便是五毒俱全了。試想,有這麼個人成天在眼麵前轉悠,她的童年哪裏還有快樂可言?

想當初,趙淩韻十八歲成婚,這一年趙淩賦也是這般年紀,這廝不知不覺中便到了可以壞人清白的年齡了,趙家有男初長成,真是可喜可賀。她熱烈期盼老天爺隨時隨地砸下來個惡毒的女人,正巧砸在趙淩賦的心尖上。

趙淩賦這一次回來很有點不同,整個人成熟穩重了許多,眼眸裏那股子若有若無的邪惡氣息基本上若無了。對於二哥這變化,她的內心深處不禁生出一絲疑惑來,不知道這廝男寵做沒做得成,倘若做成了,做的怎麼樣。她委實好奇,卻又不好目張膽的問,幾番試探,迫切想要了解的沒打聽出來,卻得知了趙國朝政方麵的一個重大新聞。

目前,趙國朝廷裏分化出來兩派勢力,一派親秦,一派反秦,不過後一派的勢力薄弱,假以時日估計就會自然消亡。趙王已經頒下詔令,尋秦王,也就是當年的秦公子子楚,留在趙國的妻兒,以禮待之送回秦國。

聞得此消息,漓鴛眼前不禁起了一層水霧,真是不容易,趙政終於熬出頭了。同時亦覺得自家也很並不容易,終於等到他熬出頭的那一天了。

今年,院子裏的那株萬年不開的紅梅竟然綻出了一樹豔麗的花朵,滿院子裏都是梅花的淡淡幽香。自打成為趙家三小姐,就沒見這棵樹開過花。記得去年春天,這樹半死不活的連葉子都沒長一片,沒想到今年竟然起死回生的開出花來了。那枝梢枯幹上點點嫣紅若血,有一地玉雪相稱著,更加的妖嬈奪目。她由衷的感歎,清新莫若水中蓮,嬌豔莫過雪裏梅。

大年初六,天氣晴好,漓鴛帶著一幫下人在自家院子裏堆雪人。臨到末了,她摘下兩朵梅花,親自為雪人點上眼睛。她對著雪人左看右看,突然起了壞心,拿起一根小棍子在雪人腹部寫了一行大字:我乃趙政是也!最後一個也字剛寫完,聽得趙淩賦喚她,她笑嘻嘻地扭頭看過去。

她一眼瞅見麵前那棵紅梅樹下站著兩個人,其中之一是趙淩賦,另一個麼,她一陣激動,即刻丟了棍子,撒開腳丫子歡快地跑過去。那個冷眉冷眼,俊美如花的人除了趙政還有誰?隻是在這裏見著他,她覺得有些意外,與他相識將近三年,這孩子還從未登門造訪過。難道他這是良心發現,終於認識到她是個難得的好友,一大清早趕過來拜年了麼?

她一腔熱情似火,心裏想象著無數個激烈的開場白,卻不料趙政見到她後,隻淡淡的一句話:“我是來告訴你,我要走了。”

世上但有反常之事,必有反常之因。她以為這是他們友誼升級的開端,卻不料已然進入了尾聲,離別在即她卻渾然不覺。此後每每想起這事,她心內便覺一絲悲涼,或許趙國期內與趙政之間的種種都是自家的一廂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