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句話甚是管用,趙淩賦陡然勒住馬頭,轉過身來。司馬季月如釋重負般抬手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打蛇要七寸,以後但凡有事想要此人配合直接提趙漓鴛三個字就好。他深深為自己的這份不厚道而驕傲,得意之餘瞥見好友那清冷卻又帶著些滄桑的容顏,立刻做出一副端肅的形容來,湊到趙淩賦身旁鄭重的說道:“聽說公主剛剛在後院落水,受到的驚嚇委實不小,你現在最好陪著她各處走走看看,說些甜言蜜語哄她開心。否則,你是知道的,這個女人很難纏!”他拍了拍好友的肩膀,意味深長的說道:“很多時候,想要保護在意的人,須得先要顧著必須保護的人呐。”
趙淩賦臉色一繃,身體也變的僵硬。
“回去吧!”司馬季月眼神悠遠,向著來路上的滾滾煙塵看過去,鄭重其事的說道:“淩賦,漓鴛就交給我吧,你放心。”
趙淩賦回頭看了一眼越來越遠的馬車,神色間滿是猶豫掙紮,不過最終卻還是神情悲壯的回過頭來與司馬季月一同向公主那方看去。
司馬季月眸子裏忽閃著一縷玩世不恭的神采,笑著說:“怎麼,即將與美豔絕倫的公主外出遊玩,難道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嗎?做出這般大義凜然,從容赴死的姿態給誰看呐?如此豔福,忒不知足!”
“你想要這福氣,盡管去!”趙淩賦怒氣衝衝的說。
“嗬嗬嗬。”司馬季月忽然湊近了他,低聲道:“我還真想去,可惜妾身蒲柳之姿人家公主瞧不上呀。”
趙淩賦嘴角狠狠抽了抽,甚是無語。司馬季月又湊近一些,邪魅的說道:“不過淩賦,你若是真的討厭那公主,我倒是有個法子讓她遠離你。”
“什麼?”
司馬季月湊過臉去,迅速在他右頰上親了一下,又倏忽閃到一邊去了,笑道:“就是這樣!”
趙淩賦愣住了,隨即一絲紅暈在雙頰化開,很快一張小白臉變作了關公色。他憤怒的揚起馬鞭對著司馬季月就揮了過去,咆哮道:“司馬季月,我要殺了你!”
司馬季月閃身躲過,揮鞭遠去,卻還不忘回頭調侃他:“效果達到了,懷春少年就應該是這樣激動的。你若覺得虧了,那追上我再親回去好了!”
趙淩賦狠戾的盯視著司馬季月的背影,恨的是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最終長歎一聲,迎著趙櫻如的方向飛馳而去。
司馬季月說的沒有錯,想要保護在意的人,須得先顧著必須要保護的人。然而,他卻怕想要保護的人,永遠隻是想,必須顧著的人,永遠都必須保護。在意的人與必須要保護的人,哪一天成為同一個,人生才會完滿。可是,會有那麼完滿的人生嗎?
馬車內。
“小丫頭,你還不說實話嗎?”蓋聶問。
澧鴛沉默不語,雙手托著臉,苦惱的皺著眉頭。
“呦,隻剩下一個了!”蓋聶將簾子掀開一條縫隙,看著煙塵之中的司馬季月,問:“司馬少爺是你的什麼人?”
“他可不是我什麼人!”澧鴛惱火的說道,一想起司馬季月大搞斷袖的行徑就好像吞食了十條變色龍一般。
蓋聶笑道:“那個藍衣少年是誰?”
事到如今,她決定實話實說:“是我二哥。”
蓋聶唇角笑意加深,道:“這倒是奇怪了,你自己的哥哥不跟著來,反倒要一個不相幹的人跟著來!”
漓鴛無言以對,這個問題實在是無法回答。
“不說麼?是不想說,還是不好說?”蓋聶似是看出她的為難之處,也不勉強,似笑非笑道:“那我們說一個好說的話題,你就說說為什麼要拜我為師吧。”
漓鴛抬頭看他,眼眸明亮,答道:“有兩方麵原因:其一,師父大名如雷貫耳,徒弟一直仰慕師父為人,早在幼年時便發誓要拜入師父門下。其二,聞名不如見麵,今日見師父使出的那一招足踏桃枝的功夫實在太過驚豔,想要學那功夫。”
蓋聶樂嗬嗬地說道:“你倒是很坦率,不過既然坦率就應該再坦率些,你隻說第二個原因不就結了麼。”
漓鴛神色間有一些不自在,這個男人洞察力委實強悍了些,眼神委實毒辣了些。確實,在此之前她從未想過拜師,什麼師父大名如雷貫耳,徒弟一直仰慕師父為人,早在幼年時便發誓要拜入師父門下一說根本就是臨時胡謅的。她這馬屁語不錯,隻是拍錯了對象。
蓋聶見她不語,心下了然,緩緩道:“那個招數你若想學,我可以傳了你。當時若不是你插科打諢的那幾句話,瑟兒與那黑衣侍衛怕是要起爭執。念在你對瑟兒的一番維護之心,就算是報答了。但是,徒弟是絕對不再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