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猛的一滯,豁然回頭去看。馬車隊已經走出很遠了,主車隻能夠看到隱隱的輪廓了。這麼大支隊伍,難道,莫非。
趙淩賦不笑了,目視遠方,正色道:“今日,趙政歸國。”
她氣地直跺腳,道:“你怎麼不早說!”
趙靈賦抿嘴笑的很無辜,說道:“本來打算說的,但是自從去了連家堡見到多日未見的妹子,就激動的忘記了。”
她憤然道:“那你為何不忘個徹底!”這人絕對是故意的,早不想起,晚不想起,單等趙政走遠了才想起。
趙淩賦歎了口氣,幽幽說道:“忽然之間觸景生情了。”
她氣的頭冒濃煙,但是也無法,趙政已經走遠,總不至於此刻再騎馬追過去吧。她憤恨的瞪著趙淩賦,但見晨風起處,身旁白衣美男,衣袂翩躚,如風中一朵白蓮,俊秀出塵。真是袍子有多白,心就有多黑,她分外鬱悶。
起初漓鴛想要將荷子留給她的包袱壓到箱底去的,但後來還是忍不住好奇,粗略翻閱了一下。不曾想,這麼粗略一閱便沉淪了,她倒是真的沒有辜負荷子的期望,在其走後的四年時間內,閑暇之時就研究毒藥,雖然沒有達到想毒誰就毒誰的境界,但是也暗暗懲治了不少不軌之人。譬如,辛眥巳。
那廝已經於上個月就離開了學苑,在留了兩次級以後終於帶著兩顆黑星星畢業了。漓鴛看著身邊河池裏開的正旺盛的多多紅蓮,想起眥巳走時候的場景。
那一日,風和日麗,碧水晴天,清華學苑一大幫畢業生意氣奮發的站在台上等著禮儀生為他們戴紅花。
可巧,漓鴛是禮儀生中的一個,而等著她戴紅花的人正是辛眥巳。其實,這也不算巧。為辛眥巳戴那一朵畢業大紅花,是她早就算計好的事情。清華學苑的幾年光陰中,這小子時不時的就找她的麻煩,她認為如果不趁此時好好的整治他一番,以後就沒有機會了。
她捧著紅花,麵部表情虔誠,內心卻在奸詐的冒泡。當她走到眥巳身前,衝著那小子嫣然一笑之時,他的笑容僵硬了,臉色瞬間青的發紫,結結巴巴的問:“那,那個,怎麼是你?”
“可不就是我麼?”
“我記得不是你!”
“你記錯了!”
“不對,你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她抿著嘴笑。其實這件事情最簡單不過了,找點特別好吃好喝的讓原先的禮儀生吃好喝好,當然囉,吃喝過特別食物的人哪有不上廁所的。這廁所跑的多了,身子就虛了,腿就會發軟。腿一軟如何還爬得高台,少不得要找人替代。此刻恰好路過樂於助人的某女,兩人一拍即合。於是乎,如廁的繼續如廁,戴紅花的就來戴紅花了。
“你今日來此,意欲何為?”辛眥巳向後躲了躲,警惕的盯著她看。
她低下頭,歉然的說道:“我今日來此,實在是因為覺得往日太對你不住,隻想趁著最後的時機表達一下歉意。”
辛眥巳聞言隻覺得脊背發寒,咬牙道:“我不相信。”
漓鴛歎了口氣,緩緩抬起左手,接著又抬起右手,然後在他麵前轉了一圈,正色道:“眥巳哥哥,你怎麼總以老眼光看人。你看,我今兒個既沒帶雞蛋,也沒帶鋼刀,所帶之物唯有一朵大紅花而已。”
眥巳左瞧右看了好一會兒才放心,允她上前。
她受寵若驚,樂顛顛的走上前,輕手輕腳的將大紅花戴在眥巳胸前,動作溫柔的就像是一個乖巧的小媳婦,看的眥巳嗟歎連連。他靜靜待了一會兒,覺得沒有什麼異常,既沒有頭暈眼花也沒有肚子疼,更沒有什麼地方癢癢,便釋然了。笑著對她說:“你若早些這麼對我,哥哥早就把你當妹子疼愛了。”
她連連點頭,頗為誠懇地說道:“以往是我不好,請眥巳哥哥多多見諒。”
“嗯。”眥巳點了點頭,得意洋洋的道:“今番我終於出去了,以後你若有什麼事情盡管來找我,看在同學一場的份上,我絕對會好好地照顧你。我們家有房有車,年收入也非常可觀,跟著我,保準你吃香喝辣,穿金戴銀。”說到末一句話,眥巳的手悄悄的握住了她的,臉上笑得淫邪曖昧。
她不著痕跡的抽回手,同樣笑的曖昧,說道:“多謝眥巳哥哥,但是一個人於衣食住行還是仔細點的好,否則對皮膚不好。”說完,她慢慢的退開,最後衝著他燦然一下,看的辛眥巳一陣恍惚,下意識的就要去追她。
隻是他還沒跨出兩步便被身邊一人拽住,他正在氣惱那個壞事的,對方卻忽然驚叫一聲,指著他的臉,詫然問道:“眥巳,你的臉怎麼了?”此君叫聲驚動在場多位師生,眾人都向眥巳看來,齊刷刷的瞪大了眼睛。
公良先生就在他近旁,見到他一臉異相,驚問:“怎麼起了這麼多紅點子呀,是不是出疹子了?”說著,他顫巍巍的伸出手去,就在要觸到他臉頰之時陡然驚覺,伸出去的手又猛的縮了回來,喃喃道:“這是傳染的,凶險,委實凶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