漓鴛驚出一身瀑布冷汗,這情景實在是危急的緊,大內侍衛很快就會發現她們,到時候不分青紅皂白狂射一陣亂箭,她還能夠躲上一躲,可是朝雲呢,卡在這裏動都動不了,非得被射成一隻刺蝟不可。漓鴛急的手心直冒冷汗,這手鬆不得,拉又拉不動,不知如何是好。
朝雲更是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因為無法團團轉便隻好拚命掙紮,這一掙紮好了,那缺口被她掙紮的越來越大,先前隻是一條腿陷進去了,後來兩條腿都進去了,再到後來便聽到轟隆一聲轟響,屋頂開了一個巨大的天窗,拉人者與被拉者全都掉了下去。
“救命呀!”
“救命呀!”
兩聲淒厲呼聲從天窗傳出,傳入茫茫夜色之中,傳入嚴陣以待正在抓刺客的眾侍衛與手忙腳亂護衛太後的眾位宮女耳中,公主師徒倆於這鬧哄哄的夜晚譜寫了一回史上最遜偽刺客新篇章。
隻聽兩聲巨響,朝雲與漓鴛應聲落地。落地之後,漓鴛沒覺得怎樣痛,不知為何朝雲卻是如同殺豬般的慘嚎了若幹聲。她睜開眼睛看去,屋內地麵一片狼藉,鍋碗瓢盆勺的碎片到處都是,而她與朝雲恰巧就落在碎片的中心處。讓她慶幸的是,朝雲在下,而她在上,結結實實的將其當了一回墊背。讓她覺得驚恐的是,朝雲的手掌不知道破了哪裏,一片血肉模糊,慘烈的讓人目不忍睹。
趙雲夕正被眾人護衛著往外走,聽見地上的喊聲頗為耳熟,立刻回過頭來,問:“那,那地上的人可是朝雲?”雖然聲音裏帶有些微顫抖,但是麵色卻是仍舊平靜。
“母後,可不就是我嘛。”朝雲帶著哭腔答道。
“真是雲兒!”趙雲夕吃驚非小,但即刻便收斂了表情冷冷瞥了一眼護在身邊的眾人,朗聲道:“哪裏有什麼刺客,爾等太過大驚小怪,即刻退下!”
眾人還有遲疑,卻禁不住太後的一再嗬斥,隻好退了出去。趙雲夕向著自己的貼身四大侍女之一的淺兒使了個眼色,淺兒會意,帶著眾人步了出去,屋內很快便由喧囂重歸為寂靜。
此時漓鴛已經從朝雲身上下來,她朝著太後行了一禮,恭恭敬敬的道:“微臣見過太後。”
趙雲夕見到她,顯然又吃了一驚,問道:“趙小姐,你怎麼也在這裏?”隨即便釋然,道:“對了,你們現在已經是師徒了。”她看向朝雲,兩眼死死盯著其身上的那一套夜行衣,語氣裏滿是責備,道:“朝雲,看看你自己,像個什麼樣子!好好的一個公主怎麼搞的這般狼狽!”
朝雲不敢撒嬌,將滿是血的手握成拳頭縮在背後,許是不知道該說什麼,隻是一聲不響的坐在地上。
趙雲夕先是氣憤的瞪了她半晌,然而最終不忍,走了過來將她拉起,軟聲道:“讓我看看,傷到哪裏了。”
朝雲眼中含淚,乖乖的將手伸到她麵前。趙雲夕倒吸一口冷氣,吩咐身邊的侍女:“快去取點藥來。”侍女領命而去。
趙雲夕正欲拉著朝雲坐下,外麵卻傳來一陣嘈雜聲。有男子高聲叫道:“太後,臣等有事稟告!”
“什麼事?”趙雲夕問。
“啟稟太後,剛才聽見甘泉宮這邊有人大喊抓刺客,臣等特來查看。”
朝雲吐了下舌頭,趙雲夕不滿的瞪了她一眼,高聲說:“我這裏沒有刺客!你們退下吧!”
屋外有人應了一聲,但是卻無人離去。那麼多侍衛都聽到了,幻聽這種錯覺的方式一般隻存在於個體而非群體,就算房頂上那嘩啦啦的聲音可以忽略,但是那緊張到歇斯底裏的抓刺客呼聲卻是真實存在的,他們以為太後這樣回答肯定是被刺客脅迫的。目前這種情況,越是太後說要退下越是不能夠退下,免得真出了事吃不了兜著走,他們握緊了手中的兵器,緊張的盯著屋子裏。
趙雲夕自然是懂得他們諸位的心思,當下怒喝一聲,道:“爾等還不退下嗎?難道懷疑是本宮藏匿了刺客不成?”
屋外即刻有人答道:“臣等不敢!”
趙雲夕急了道:“那還不快退下!”
“臣等謹遵太後懿旨。”嘴裏雖然這樣說,但還是無人敢退出半步。
她沒有辦法,撇下朝雲領著侍女走到院子裏,昂然看向整裝待發的侍衛們,做出一副太後該有的清冷容顏來,問:“爾等還有什麼事嗎?”
眾人見太後安然無恙的出來了,頓時放了心,領頭的侍衛恭敬的說道:“打擾了!請太後早點休息吧。”說完便帶領手下退了出去。
趙雲夕看了眼院子裏站著的人,淡淡道:“都散了吧。”
眾人唯唯諾諾,慢慢退了開去,各回各屋去了。
趙雲夕剛剛回到屋內,忽聽外麵一個尖細的嗓音喊道:“君上,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