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我將拭目以待(1 / 2)

她哦了一聲,喃喃自語一般說:“不喝就不喝吧,的確,人不渴水難喝呀。”頓了頓,身子更湊近他一些,如秋夜私語般低低道:“桑語是個好姑娘,人長的漂亮,性子也柔順,而且頭腦又聰明,也難怪你舍不得。換做是我,也會舍不得的。”見他沒什麼反應,便又接著勸道:“可是舍不得也沒法子不是麼?王室成員的婚姻向來都是由不得自身的,否則你怎麼可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嫁給別人呢?”一邊說著一邊忍不住低低長歎一聲,道:“早知道傷心總是難免的,你又何必一往情深?再說,這再難過也要有個度。”

嬴政啪嗒一聲合上竹簡子,抬眼瞪著她,沒好氣的問道:“誰說我難過了,我為什麼要難過?”

醉漢從來不承認自己醉酒,當然情傷的也不會表露自己的軟弱,她將他的這句話自動忽略掉,隨手拿起桌子上的杯子喝了一大口,待嗓子滋潤了複又勸道:“枝上柳棉吹又少,天涯何處無芳草。這麼些年來我一直都看著你,知道你是個明白人,當初對公良燕那般深情最後也還不是。”忽然想到提起舊人無異於揭人傷疤,連忙改口道:“我瞧你對桑語。”

嬴政氣惱的一把奪過她手中的水大力的放到桌子上,說道:“再說她,再說她我要趕人了!”見她眼巴巴的瞅著那杯子不自然的咳嗽兩聲,又將杯子塞回她手中,放軟了語氣說道:“怎麼你一來就一刻不停的說她呢?除了她而外,你就沒有想要與我說的話了嗎?”

她得了杯子很是興奮,一飲而盡後,連連說道:“有,有,怎麼沒有?”她想起自己來此的初衷了,但是覺得在目前這種情況下提起這事似乎是有點不太合適,猶豫再三還是沒有開口。

嬴政仔細觀察著她的麵部表情,眉頭微微皺起,道:“怎麼了?你向來不都是想說什麼便說什麼的麼,現今怎麼膽怯了?”說完便耐心等著她的回答,見她半天沒有言語便又低下頭看自己的書去了,恰恰被竹簡遮擋的嘴角浮現一絲微微笑意。

對於漓鴛來說,膽怯是有一點的,至於想說什麼便說什麼,她覺得自己向來沒有他說的這般豪爽。目前朝雲的這檔子事,她是被趕鴨子上架不得不來,臨場想要退縮卻又想起對方那張殷切期盼的臉,思慮再三還是決定試探一二。

她悄無聲息的挪移到他的身邊坐下來,又將兩人之間的間距調到了一個自以為適宜的長度,隨後端直了身體深刻醞釀了一番,狀似隨意的說道:“阿政,聽說朝雲要嫁人了。”

嬴政眼角餘光瞄了她一眼,“嗯”了一聲。

她漫不經心的撥弄著石硯,又說道:“聽說是要嫁給楚國的王孫。”

“嗯。”

“聽說那王孫很年輕很年輕。”

“嗯,嗯?”嬴政終於扭過頭看了她一眼,很鄭重的糾正道:“也算不上多年輕,曆史上像他這般大年紀便做父親的數不勝數。”

她被口水嗆到,覺得下麵的話沒法說了,深刻意識到在這件事情上他們之間沒有共同語言。她情不自禁的在心內為朝雲哀歎了若幹遍,活力四射性感妖嬈的公主呀,隻好委屈你去做保姆了。

“是不是朝雲不太滿意這樁婚事?”半晌,嬴政抬頭問道。

她歎了口氣,道:“大概如此吧。”

嬴政也歎了口氣,道:“她為了這件事情這些天來各宮跑的腿都快斷了,想不到現在竟然連你都請到了,看來的確是極不情願的。”

她往他身邊湊了湊,低聲道:“阿政,你說這件事情有沒有可能順從朝雲的意願?”

他沒有回答,唇角微微勾起,即刻便又恢複成原狀,似是無奈又似是苦惱的說道:“你剛不是說過麼,王室成員的婚事都是由不得自身做主的。”頓了頓,幽幽道:“對於朝雲,現今我能夠承諾的便是盡量滿足她出嫁前所提出的要求,任何要求。”他的神色漸趨黯淡。

她了然,言下之意再明白不過了。她站了起來,準備告辭出去。這件事,他該是有難處的,如今這麼委婉的對她說那是給足了麵子,如果再賴著不走就是無理取鬧了。隻不過她那一句“你忙吧,我不打擾了。”還未出口,嬴政忽然道:“再坐一會兒吧。”見她站在那裏滿臉猶豫,便指著幹幹的石硯笑道:“幫忙,幫忙。”

她有些氣惱,很想當場來一回瀟灑拂袖而去,但是見他目光之中似有期待,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決定做一回書童。她拿著石頭在那裏死命的磨,鬱悶的問:“那麼多專職的你不用,為什麼非要我這個連業餘都稱不上的外行來做?你要知道,現而今我已經不是小黃門了。”說著手上又狠使了一把力。新仇勾起舊恨,隻要一想起做小黃門的那一段淒風苦雨的歲月便恨的牙癢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