漓鴛接道:“與眾不同才叫正宗,這正是我喜歡他的地方。”見尚舍瑟麵色稍緩,她暗暗鬆了口氣,便要過去他身邊,忽然想起他們家阿政的與眾不同處,立刻改了方向,笑盈盈的蹭到公良燕身邊,熱情的挽著她的胳膊,問二人:“師兄,師嫂,你們可曾飯否?”
公良燕答道:“不曾。”
漓鴛喜道:“好極,我們也不曾。你們看,這夜深人靜,風寒露重的,不如我們進屋飯一下,如何?”
公良燕似有猶疑,尚舍瑟卻答道:“好吧。”
於是,漓鴛喜不自勝的跟著眾人從屋頂躍下,下到了院子裏。隻是,她剛被嬴政踩的有些重了,剛才與人鬥智鬥勇渾然不覺,此刻放鬆下來便覺出疼痛,走起路來稍稍有一些不便當。好在路途並不遙遠,強忍著也露不出什麼破綻。即將進入大堂之際,忽見尚舍瑟嘴角噙著一絲微笑向她看過來,壓低聲音說道:“待會兒讓你師嫂幫你揉揉腳背吧,她新學的推拿按摩功夫,雖然不能夠一下子就治愈重物壓出的瘀傷,但是對於緩解疼痛很有效果。”
漓鴛瞬間石化,而她身後的嬴政則發出一聲輕笑。
進入大堂,漓鴛便奔到櫃台前,衝著正在算賬的老板娘說道:“老板娘,我們要在這裏用飯,能否麻煩你整幾個菜出來?”
老板娘抬起頭來隻看了她一眼便又繼續算賬,一邊撥拉著算盤一邊慢條斯理的說道:“戌時已過,我們這裏實行看菜端菜,要吃什麼,自個兒去廚房端。”
這是哪門子的規定,這又是什麼倒黴服務態度。她瞅著當自己直如空氣的老板娘,悶悶的問道:“那你們廚房都有些什麼菜?”
老板娘仍舊是不緊不慢不冷不熱的調子,說道:“這我說不清楚,你過去看看不就成了嘛。”說完又埋頭算賬去了,再也不肯分神。隻見在那昏黃的油燈下,幾十顆黑漆漆油光光的算盤珠子在她手下躍動騰挪,上上下下一大片劈啪劈啪那叫一個響。此情此景怎一句“風聲雨聲算盤聲,聲聲入耳。”了得!
本來想央請老板娘派出個夥計同去廚房,但眼下這人算賬已經算到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程度,此時此刻實在是不好再打擾。於是便回頭瞅了一眼自己人,卻又見到靠窗而坐的三個人相談甚歡,那種其樂也融融的氣氛委實讓人不忍心破壞。她決定還是先去探查一番,說不定廚房裏連一缸清水都沒有,或者就算是有吃的也不過一籠饅頭,兩碟鹹菜,不值得勞師動眾。這麼一想,她便自家一個人往廚房去了。
廚房裏仍舊亮著燈,但是卻已經空無一人。正中間的一張長條桌上整整齊齊的擺著幾樣洗淨的果蔬,大抵是石榴、萇楚之類,靠近桌子的左方有一個木架,上麵放著幾盤做的靈巧精致的小點心。她鬆了口氣,沒想到還有這麼多東西可吃,雖然算不上正餐主食,好在量大。再說,這晚間本就該少食素食,為了他們三人能夠將苗條身材保持住,隻須喝一些麵湯、米湯、不鹹湯就可以了。相比較而言,若將眼前的這幾樣端上桌,都稱得上是豐盛大餐了。
她端起兩盤點心就往外走,就在此時聽到外麵傳來一陣腳步聲。她抬眼從微微敞開的房門看向外麵,一個小夥計正往這邊走過來。她暗自竊喜,想著這麼些吃食可以一次性端出去了,敢情老板娘良心發現,終於從算賬的狂熱之中清醒過來,給她派來個人了。她喜滋滋的端著點心靠在門邊等著。
那個小夥計推門進來,見到她先是一愣,而後便換成一張笑臉,殷勤的說道:“客官,您若是想吃夜宵,這裏有更有胃口,更容易引起人們食欲的。”一邊說著一邊走至長條桌旁,拉開從左至右數第三個小櫥門。
這是什麼,她怎麼沒發現還有這麼個私藏食物的地方呢?漓鴛連忙湊過去看,裏麵赫然是一盤噴香的鹵雞腿,她連忙棄了手中的點心將雞腿端了出來,笑著對夥計說道:“謝謝你。”
夥計討好的說道:“不用謝,隻要您需要,阿四願意隨時為您效勞!嗬嗬嗬。”
她疑惑道:“阿四?你不會與阿三是兄弟吧。”隨即便認真審視起此人的容貌來,雖然覺得二人長的風馬牛不相及,但是有蒙時兩家哥倆長的不相像的例子擺在那裏,她決定再也不以相貌定兄弟。
阿四搖了搖頭,笑嘻嘻地說道:“不是,客官您誤會了。為了叫起來方便,客棧中夥計的名字都使用了阿某數的形式。”
原來如此,沒想到老板娘竟然還是個擅於發現數字妙用的人才。
阿四接著問道:“請問姑娘,你有沒有見過阿三?”
她答道:“沒見過。”忽然一臉訝然,驚問:“他一直到現在都沒回去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