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的幽華穀穀主東虞,是一個二八年華的妙齡少女,如花年齡卻不得不使用此法,最終落得香消玉殞,其內心自是淒楚難言的。因而便有傳聞說此陣法之中的氛圍,讓人見之便產生濃烈的悲傷,不幸闖入陣中之人,不管產生怎樣的幻覺,必然是極度憂傷的墜入黑暗,萬劫不複,死無葬身之地。本來這虞美人就是禁術,而東虞穀主又在此禁術之中添加了讓人不得好死的因素,她受到的懲罰就不僅僅是折盡陽壽這麼簡單,傳說東虞穀主布完陣之後就再也沒有出來過,最終屍骨無存,骨血乃至她的怨念憂思皆融入到了此陣之中。當那場浩劫過去之後,新任穀主便按照東虞穀主的遺言將此地列為禁地,當年的虞美人幻陣便一直流傳至今。”
熊芣聽的雲裏霧裏的,摸著腦殼說道:“這也太玄乎了!阿闌,那幻陣到底是怎麼回事,我聽到現在也沒明白!闖進禁地的敵人到底是怎麼死的?一般來說,一個人或死於武器,或死於毒物,或死於天災,如被雷劈了,或死於突發性疾病。可是,如你剛才所說的墜入黑暗,是什麼個意思?不過就是草地,能夠墜到哪裏去?難道草地下麵有陷阱機關?”朝雲也沒聽明白,跟著後頭就問:“對呀,阿闌,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說清楚一些,將來向王兄彙報小趙死因的時候也好有話說。”
阿闌瞪了她一眼,想了想,有些不太確定的說道:“我隻聽說,進入禁地看見的隻是幻境,在幻境之下是深不可測的陷地,人一旦踏足就陷下去了。”
熊芣驚詫道:“難道是沼澤?”
朝雲亦恍然大悟道:“也可能是流沙。”
阿闌不置可否,隻是睜著一雙高深莫測的眸子幽幽的注視著他們。於是,這兩人便很默契的認為阿闌默認了。
當晚,朝雲在阿闌的陪同下,哭哭啼啼的在禁地邊上燒紙祭奠了漓鴛。而熊芣則不死心,采納屬下的建議,在禁地外守候十來天。隻是,漓鴛卻是再也沒有回來。
天剛蒙蒙亮,天邊僅有一絲魚肚白,經夜秋霜的崖間濕氣頗為濃重,草葉之中散著些微朝露的寒氣。他又像往日那樣從懸崖底部開始,摸索著嵌在絕壁上的銅扣,慢慢慢慢地往上攀登。
他在心底默默數了數,加上今天,他爬這懸崖已經整整爬了五十一天了。雖然沒有一次能夠爬到頂,但是每天都會爬的比前一天要高一些。他想著,如果自己就這麼著堅持不懈的努力著,終有一天會盛氣淩人的站到懸崖頂端,威風凜凜的將他們紅顏山莊的丹心大旗插在頂端那塊巨大的石壁上,然後意氣奮發的在那裏刻下:某年某月某日,巨俠顏玦到此一遊!然後,他就可以理直氣壯的邁出複仇第一步了。
自上次從秦國逃回家,他就暗暗發誓,有朝一日定要去芙蓉山莊尋尚舍荷報那眾毒之仇。他深知自己以目前的力量是無法與尚家那個瘋婆娘抗衡的,然則君子報仇十年未晚,他顏玦是一個有恒心有毅力之人,一定會好好利用這十年光陰韜光養晦,養精蓄銳,化悲痛為力量堅持不懈地練成絕世神功。功成之後便是他重出江湖,狂發大勇猛心之時,屆時必然要將芙蓉山莊搞的人仰馬翻,雞飛狗跳,永無寧日。
為了自己這個宏偉的目標能夠如期達成,他生平第一次以積極的態度練習武功,日日纏著姑姑教他最厲害最上乘的功夫。然則任何功夫都必須要得循序漸進練成,似他這般從頂峰入手委實太過拔苗助長了,但若是一口回絕又恐傷害他那一顆真誠向學之心。思慮再三,荊紅顏鄭重其事的告訴他,欲練神功,先習恒功。並且委婉曲折的告訴他,此恒功便是按照她的要求去攀爬山莊邊緣的那處懸崖,時間為至少一年,上不封頂,等到他能夠將紅顏山莊的丹心大旗插在懸崖之巔再來找她。同時她更加鄭重的告訴他,如果沒有此等恒心,必然練功無望,那便隻有每日睡前起後焚香禱告,終其一生再也不要見到尚舍荷,倘若不小心遇上了,便繞道而行吧。
顏玦當然不會願意讓自己落到後一種悲涼境地的,自此磨刀霍霍向懸崖,日複一日,周複一周,旬複一旬,日日懷揣壯誌雄心往懸崖之巔進發。不過,當他爬了十日之後便有些後悔了。那懸崖委實難攀,其上雖然有前輩高人練功的銅扣在,但是年代久遠早就已經被表麵的植被所覆蓋,要伸手進去摸索方能夠尋到。他天天就是這麼摸呀摸,尋呀尋,斷斷續續的往上攀。第一天僅爬高三丈,第二日有進步加高一尺,第三日又有進步加高了兩尺,如此這般,慢騰騰的將高度提升,他爬的異常辛苦。
不過,若是光攀登這一條他也能夠承受,問題是他每日爬到一處必然要在那處係勞一根繩索,將繩索中段部分扣在腳踝處,然後縱身往下跳去,頭朝下懸在崖間做一些素質練習。素質練習的內容包括兩大類,一類是從崖下雜亂無章的樂音中分辨出曲調名稱,或從混亂的讀書聲中正確說出章節的名稱等等,諸如此類不一而足。另一類是,懸掛之人手持繩索套中空中飛鳥、飛花、飛石等等,諸如此類不一而足,數量上要求單個不少於5。每日的素質練習采用21的形式進行,即從第一類中選兩項,第二類中選一項。多選不限,但是不得少選。因為素質練習單人無法進行,須得有兩個陪練童子,非聲非笑自是陪練童子的不三不四人選。當然,這兩個陪練童子不甚敬業,每日都是顏玦一人先至,那二人姍姍來遲。不過,這兩人卻又是極為奇妙的,每日都會在顏玦倒掛於空中的那一刻準時站在崖底,不早也不晚剛好出現,將來得早不如來得巧這一定律運用的淋漓盡致。今日也是一樣,偌大個山中隻他一人,那兩個家夥不知道在哪裏神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