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小六蹲在水邊,悠然自得的答道:“這個可要感謝你呀,若不是你中途讓我吃了解藥,我怎麼有機會想到壓製酒性的方法呢?”
她半閉著眼睛,有氣無力的道:“我不是說這個。”
軒轅小六雙眉緊鎖,麵現沉思之狀,道:“我想,既然這水醉不倒你,恐怕你早已吃了解藥,又或者經常泡於此處泡習慣了,再或者……”
她隱忍著怒火,道:“說重點!”她沒時間耗了,頭越發暈乎,意識越發朦朧。
軒轅小六很幹脆的說道:“好吧。反正你們家是管水的,對於各種水的管束之法,你肯定是知曉的,為了節省你的時間,徹徹底底的讓你死個明白,我就不一一推測了。”
他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好奇之心人皆有之,我也不例外。於是我就想,假如要是在潭水中加點料,將酒性擴大到一千倍,會怎麼樣呢?”
她咬牙切齒的道:“原來如此。”
軒轅小六眼巴巴的看著她,委委屈屈的說道:“這你可不能怪我,要怪就隻能怪你自己。剛才我問你這是什麼地方你不說,我問你要做什麼,你也不肯說。我想,如果要問你怎麼離開,你肯定也是不會說的。既然你都不肯說,我便隻有自己想辦法了。”
“很,好。”她暈乎乎的倒在水中。
軒轅小六嘴角輕輕一揚,慢慢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審問一般道:“這裏是什麼地方?”
她無知無覺的答道:“上蓮虛。”
“我要怎麼出去?”
“口訣是……”
軒轅小六伸手拍了拍她的臉,滿麵春風的說道:“原來如此,那你就好好泡著吧,我先四處走走。”
漓鴛醒來時,屋子裏就她一個人。她睜開一雙朦朧睡眼,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鑲嵌在天花板上的六顆夜明珠,再次便是她花了半個月時間方才畫好的那個千葉般蘭月夜吐芳華的屏風。看著眼前熟悉的布景,她有些呆怔,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如何回來的。她掀開被子,剛想要坐起來,卻突然發現身上的襯衣已經不是在上蓮虛時穿的那一件了。不過這是在自己家中,倒也沒什麼可大驚小怪的。隻是,她忽然發現架子上、桌子上、窗台上,除了床上,其他隻要能夠放東西的地麵以上的位置,都擺滿了五顏六色的花瓶,裏麵胡亂插著各式各樣的花朵,有連心羅華、桃花、杏花,室內一片姹紫嫣紅,整個一花的海洋。她登時心下一個激靈,先不問房間裏哪來的這麼多花,單是花開成這樣,就足夠驚悚。其它花先不管,她記得連心羅華才剛打骨朵兒,這花開的慢,從打骨朵到完全綻放最起碼得要一個月的光景。自家在上蓮虛中了軒轅小六的詭計不過就是昨日的事情,這花怎麼就開了呢?
她匆忙套上外套,連鞋都沒來得及穿,跳下床來。剛跳下來便慘呼一聲,腳底似被某樣圓不溜秋的硬物給墊到了。她低頭一看,這才發覺地麵被平均分成了兩部分,一半雜草叢生,還有一半密密麻麻鋪滿了色彩繽紛的鵝卵石,色彩豔麗油光發亮的那一半恰巧就在床下這塊地。她一下懵了,隨即暴怒,大吼道:“紫音,紫音!”一邊吼著,一邊披頭散發就奔了出去。
衝到門口時撞上了恰巧走進屋來的紫音,將其手中端著的一托盤吃食撞的灑了一地,兩個人皆嚇的驚叫一聲。
她一手扶在門框上,另一手按在心口,驚魂未定的說道:“紫音,你進來這麼急做什麼?”
紫音亦驚魂未定道:“公主,好端端的你起來這麼早做什麼?”
她看了看天,空中一輪驕陽似火,估計已過了巳時,遂不滿的道:“這還早麼?我平時起的比這早多了。”在與同生君比拚的歲月中,哪一天不是起在朝陽之前。
“那早就已經成為曆史了。”紫音小聲嘟囔了一句,嘴角狠狠一抽,沒再說話,蹲下來低頭去收拾地上的一片狼藉。漓鴛顧不上管她,從狼藉上跳過去,衝到院子裏。
牆根的那一大片連心羅華正開的如火如荼,妖嬈嫣紅的花朵兒,由那幽綠幽綠的掌形葉片輕輕托起,在午時陽光的映照下,邊緣處氤氳出一圈朦朦朧朧的金線,分外璀璨華貴。她見這情景,兩腿情不自禁的就是一軟,若不是扶牆而立,差點就要摔倒,失聲道:“紫音,這連心羅華怎麼開了?不是才打骨朵嗎?”
紫音端著一托盤碗碟碎片子,沒好氣的道:“公主,你是傻了還是怎的?昨兒個你不是親自采了好幾枝插在瓶子裏麼?你還說這花香氣濃鬱,隻要放上幾朵,就滿屋子都是香氣。”
她膽戰心驚的問道:“我這樣說了麼?我怎麼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