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英雄眼神堅定,看不出一絲開玩笑的痕跡。
我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快跑幾步衝到喬英雄麵前,嘴裏大喊著:“老子和你拚了!”
“老大!不要”
“別!”
“陳浮生!你住手!”
眾人的喊聲製止不了我,此刻的我想的就一個想法,和他玩命!他動我兄弟,我就和他玩命!
沒別的本事,沒別的道理,就這麼點堅不可摧的信念!
喬英雄從來沒把我放在眼裏,不管是剛才,還是現在。之前聽喬燃說,他哥哥在邊境當兵時,一人一槍一刀殺了幾百人,靠著軍功爬到了現在的位置,一直是軍中最驍勇善戰的餓狼。他是所有士兵眼中的英雄,是所有敵人眼中的惡魔。
黃霸天的話沒能威脅住他,相信再也不會有其他人能製止住。此刻,我什麼都不怕了,拚著這條殘命,也要給兄弟們看看,他們沒白認我這個老大!
老子不是孬種,從來都不是!
喬英雄致命一腳踹在我胸口,五髒六腑仿佛都被踹裂了一般。鮮血順著嘴角不斷湧著,我抹了一把熱血,再次衝了過去。
如是幾次後,連喬英雄都有些震驚了!剛剛被修理成死狗一樣的我,突然爆發出異於常人的耐力,著實讓人驚訝!
隻有我自己知道,我已接近油盡燈枯。隻要多一次,哪怕隻是輕輕一下,我可能再也爬不起來了。可我不服輸,咬破嘴唇也要往上衝。
喬英雄似乎已經厭倦這種遊戲了,他從小腿處拔出軍刀,準備給予我致命一擊。
我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他就是亮出炸彈,我也會毫不猶豫地衝上去。
我生,是一米八的爺們。死,也是一米八的漢子!
在我和喬英雄距離隻有幾步之遙時,一輛豐田突然躥了出來。
飛來的塵土嗆得我咳嗽不止,待塵埃落定之時,眼前突然多了幾個人。起初,隻是這幾個人,不到半分鍾的時間,突然多了幾十人。
站在最前麵的是一位白胡子老頭,他虎目圓睜,不怒自威。他身旁站著一個中年男人,看樣子四十左右,臉的兩邊,從耳朵下麵開始,一直到下巴上,都是紅色長胡子。這人長得平淡無奇,滿臉的絡腮胡子格外惹眼。
紅胡子旁邊站著一個瘦高男子,年紀也在四十上下,滿頭白發,氣質憂鬱。我一眼就認出他來,他就是我媽給我的全家福照片上那個男人!
我不敢確定他到底是不是我爸,歲月的洗禮,讓他的五官些許有了變化,隻是氣質、眼神一如從前。
雖然隻在照片上見過他兩次,卻好像認識很多年的老朋友,心情激動得無以言表,眼淚撲簌簌地掉下來,怎麼忍也忍不住。
我直勾勾地盯著他,有太多問題想要問他,卻無從開口。因為,我不確定他到底是不是我心心念念的爸爸!
我多想問他,這些年,你去哪兒了?你為啥不要我這個兒子?
可是,白頭發像看陌生人一樣,隻匆匆掃了我一眼,就把目光移到喬英雄身上,竟然還特麼向他投去讚許的目光,好像那才是他的親兒子。
這特麼絕壁不是我老子!兒子都快被打死了,他還這麼鎮定,肯定不是親老子!
我努力止住哭聲,可是已經晚了!
劉豪他們還以為我被嚇哭了,也跟著哭起來,一邊哭一邊說:“老大,別哭!我們挺你到最後!要死一起死!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這哭聲好像會傳染,先是幾個,後來是一群,再最後發展到兄弟會的全部兄弟。連娜美和黑子都跟著抹起眼淚,好像在為我送別一樣。
我真想和他們解釋一下,老子哭不是怕,是激動啊!誰見到自己失散多年的“爹”不激動?是個人都會像我一樣,發生劇烈的情緒波動啊!可我特麼現在又不確定那就是我爸,想理直氣壯地解釋都行不通。
一群大男人哭鼻子,就感覺他們的老大——我,已經或者即將死了。
人群中,最為鎮定的人要屬黃霸天了,從白胡子老頭他們出現的一刻起,他嘴巴就沒停下來,一個勁兒地嚷嚷“喬爺爺”。大概喊了四五聲,白胡子老頭總算意識到他的存在,指著他問旁邊的人:“看著有點眼熟,看看是誰。”
由於白胡子老頭等人的到來,喬英雄突然變得乖巧起來。之所以用“乖巧”這個詞,是因為他實在太乖巧了。
從白胡子老頭出現的一刻開始,他就像見到馴獸員的獅子一樣,就差撲過去舔人了。他先是衝著白胡子老頭喊了一聲“爺爺”,又衝著白頭發喊了一聲“師傅”,最後,才十分不情願地喊紅胡子一聲“哥”。
這輩分有點亂,我能記住純粹是巧合。我真想衝過去問問,你們都特麼是誰啊?開著車衝進來幹嘛?看行刑嗎?真特麼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