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岐於梁上偷眼瞧去,那破門而入的大漢身材魁梧,身著粗布棉襖,手提一根鐵棍,看來這陣雨來勢太急,這大漢顧不上躲避額頭已然淋濕,頭發沾水後都緊貼著鬢角。
這人進門後捋了捋額頭,朝四下裏掃了一眼,回身招呼其他人,隨即其他幾人魚貫而人,不多不少剛好八人。
“他媽的,真晦氣!偏偏這個時候下雨…”其中一人罵咧咧道。
先前持棍大漢笑道:“運氣還不算差,至少還有個避雨的地兒,不然真他娘的做落湯雞了!”
“雖說沒成落湯雞,隻怕也差不了多少!”另一人苦笑道,放下手中鋼刀,順勢脫去了濕衣服,哆嗦著身子吩咐身邊一人道,“大頭,去,起堆火暖和暖和!”
旁邊一個大腦袋應了一聲,不情願地起身關上廟門,又團了團廟內地上零散的雜草,磨磨蹭蹭取出了火折子正欲點燃,被八人中的一位老者嗬斥道,“胡鬧!也不看看什麼地方!”
大頭尷尬一笑,先前脫衣那人悄悄套上衣服笑道,“二叔不用這麼認真吧,暖暖身子解解乏,又不曾壞了規矩…”
“你還狡辯!”那老者臉色低沉,抬頭看了看供桌上的油燈和神龕,沉聲道,“若讓幫內別的兄弟看到免不了說三道四,總歸是大不敬,論幫規該怎麼著?”
那人臉色微變低聲道,“多謝二叔提醒,我達子差點就鑄成大錯…”
先前進門大漢哈哈一笑,拍拍他的肩膀,擺擺手道,“莫怕莫怕,這次咱兄弟總算工夫沒白費,怎麼說也是立下大功一件,總不能為了這點小心的過錯就抹掉了功勞?”
那老者哼了一聲,冷道,“大炳,你說的不假,你可知道暗地裏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這副幫主的位置,一舉一動一不留神就成了他人的靶子,隻怕到時你想哭都哭不出!”
眾人暗自讚同,魏大炳聞言也不覺點了點頭,“二叔教訓的是,我等初來洛陽,這兒畢竟不是咱自己的地盤,總歸得給戚老三點兒麵子,行事低調點兒好!”
藏於梁上的寒刀門諸人屏住呼吸,不露一絲聲響,眼神密切關注這一行八人。
顧青峰在梁上聽得清楚,聽這漢子口中說起戚老三他再熟悉不過了。
在這洛陽府有兩大幫派名聲赫赫,除了寒刀沈家,就數這戚老三的鹽幫勢力最大,戚老三在江湖上也是號人物,他原來是本地鹽幫的三當家,這一帶鹽梟以販運私鹽營生,獲利頗豐卻是刀尖上的買賣,能在這一行混的長久盡是一幫凶悍的亡命之徒,鹽梟人數眾多,平日裏雖分散各地,但凡一方有事便會四下裏聚集幫忙,雖不算江湖上正兒八經的武林幫派,但凶狠霸道也不容小覷。
顧青峰心中奇怪,這夥人雖未必就是鹽梟,但聽得出他們與戚老三大有關聯,隻是不解他們遠道而來究竟何為?
但聽那老者又說道,“既然大夥兒心中有數,咱就萬不能壞了規矩!”
那老者起身走向神龕,其餘諸人緊隨其後,站在老者身後一字排開,齊齊朝那塊神龕深深三個鞠躬,口中念叨,“天父地母,兄弟相顧!”
此幾人必是天地教徒無疑!
這破廟也該是天地教的一個分舵而已。